章掌柜心下了然，这小姑娘是来推销糕点的。
果然如老陆信中所说，是个有趣的孩子，还懂得循序渐进地与他周旋。
“说来惭愧，迎宾楼并没有什么出彩的点心，都是些常见的样式。怎么？小姑娘，你可是有什么好推荐？”
章掌柜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切入正题。
乔北年夫妇在一旁听得都有些心急。
要是让他们来谈，恐怕早就直入主题，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谈妥了。
“我平时喜欢琢磨吃食，家里人都很宠我，什么都依着我。这次我让我娘做了一种糕点，想看看能不能入得了伯伯您的眼。”
乔青青语气不卑不亢，姿态摆得恰到好处。
她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求人施舍的。
小孩子瞎琢磨的东西？章掌柜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
毕竟，小孩子弄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好吃？
“小姑娘，方便让我看看吗？”章掌柜依旧客气地问道。
乔大郎从背篓里拿出剩下的油纸包，递给章掌柜。
在家时，他们想着让陆掌柜帮忙引荐，肯定要让他看看实物，所以特意带了两份过来。
章掌柜接过油纸包，慢慢打开。
几块茶黄色、半透明状的糕点映入眼帘。
糕点里面镶嵌着白色的碎末，看起来十分精致。
章掌柜心中一动，这种点心确实新奇，与市面上常见的糕点截然不同。
他忍不住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眼睛顿时一亮，清甜爽口，软、滑、爽、韧兼备，甜而不腻，口感十分丰富。
章掌柜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姑娘，这糕点叫什么？是用什么做的？”
“伯伯，这是红糖白玉糕。至于用什么做的，现在可不能告诉您。”
乔青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
章掌柜被她逗笑了，转头对乔北年说道：“这位兄弟，你女儿可真是人小鬼大啊，还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乔北年赶紧陪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小孩子顽皮，还请您见谅。您看，我家的糕点……”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章掌柜也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道：“你们家的糕点，我做主买下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乔北年夫妇一听，心中大喜。只要章掌柜愿意买，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伯伯，您不会是想说，只卖给你们一家吧？”
乔青青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章掌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姑娘，你可真是聪明！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乔青青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料到。这种独家销售的套路，她再熟悉不过了。
“您放心，我们既然把方子卖给您，那就是你们迎宾楼的了，其他地方绝对不会出现相同的糕点，除非······”
你们自己泄露出去，那可就不关她什么事了！
章掌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果断：“既然你们知道规矩，那我就不多说了，咱们立个契约吧。”
乔青青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伯伯，价钱都还没谈好呢，现在就立契约，是不是有点急了？”
章掌柜一愣，随即笑道：“小姑娘倒是提醒得对。那你说说，这方子你们打算卖多少银子？”
乔青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伯伯，您觉得这红糖白玉糕值多少呢？”
章掌柜沉吟片刻，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小姑娘，方便透露一下这糕点的原料吗？我们也好定价。”
乔青青转头看向父亲，语气轻快：“爹，把荸荠粉拿出来给伯伯瞧瞧吧。”
乔北年从背篓里取出剩余的荸荠粉，轻轻放在桌面上。
乔青青指着那细腻的粉末：“伯伯，您知道荸荠吧？这荸荠粉可不好弄，100斤荸荠才能晒出5到6斤粉，金贵得很。”
章掌柜眉头微皱，心中有些迟疑：“这么难弄？那酒楼还怎么卖？”
柳兰花在一旁听得心急如焚，忍不住悄悄拉了拉女儿的衣袖，低声提醒：“青青，你怎么全说出来了？等谈好价钱再说也不迟啊！”
乔青青却不为所动，依旧从容不迫。
她看向章掌柜，语气坚定：“伯伯，荸荠不仅是一种中药，还是一种美味的食材。”
“用它做成的糕点，不仅口感独特，还有清热解毒、润肠通便的功效。当然，也不能一次吃太多。”
章掌柜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中药还能做点心？而且，这糕点还有时间限制？”
乔青青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没错，荸荠的收获季节有限，所以这糕点也是时令美食。”
“不过，伯伯，您不觉得这反而是个优势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可以走高端路线，限量销售。比如，每天只卖十几二十份，价格定高一些，消费满一定金额的客人才能点。”
“这样一来，不仅显得糕点珍贵，还能吸引更多客人来尝鲜。”
章掌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显然被她的提议打动了。
但他仍有顾虑：“可过了这个季节，我们岂不是没得卖了？”
乔青青笑了笑，语气轻松：“伯伯，您可以在荸荠丰收时大量收购，晒成粉后妥善保存，至少能卖几个月。”
“而且，卖完了也没关系。有句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客人知道这糕点只有特定时间才能吃到，反而会更期待。”
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样一来，迎宾楼的红糖白玉糕肯定会成为招牌点心，吸引更多客人慕名而来。”
章掌柜听完，心中有了决断。
“荸荠现在收多少钱一斤？”
乔青青迅速算了一下：“15到20文一斤，100斤荸荠大概能出5到6斤粉。”
“做成糕点的话，十几二十份是没问题的。如果走高端路线，每份卖500到1000文，您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她说完，心里却有些酸楚。
这糕点在她手里，可卖不出这样的高价。
不过，她也清楚，只有迎宾楼这样的地方，才能让这糕点发挥最大的价值。
乔北年夫妻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懊悔，昨天他们竟然吃了两份这么贵的糕点！真是暴殄天物啊！
章掌柜心中盘算着，若是这糕点放在京城卖，价格还能再翻几倍。
他不再犹豫，起身走到门外，吩咐小二拿来纸笔。
“小姑娘，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红糖白玉糕，我们迎宾楼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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