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一句“当归、党参、大黄、甘草长势如何?”
让宋粲听了心中一震。
遂,是一个沉沉的无语。手却又在自家胸口按了,将那怀里的父亲的帅旗紧紧的攥了一下。
此言倒是个哑谜。
在旁人看来风马牛不相及之言,却如同禅机,不好参悟。
然,在这医药之家便是个在明了不过了。而且,此计对于大白高夏且是个个亡国之策也。
怎的如此说?
这当归、党参、大黄、甘草便是那夏国的特产。平素只生在甘肃、宁夏等地。常见于草场,高山荒原之地。
然,此等药物本是草本植物,根须皆可入药药。欲采之,必翻土刨地,掘地三尺而取之。想那夏国境内土地本就是个贫瘠,再加上多风少雨,生态环境脆弱的很。
一旦采挖过度,便是一个冬天过去,便成一片沙地,落得一个寸草不生。
如在平时,药价平和,再有采药经验之人采挖,翻土后,再进行填埋浇水的话也并无大碍。
但是,若在高价之下,任谁都想分杯羹去,高利之下倒是也不管什么伤地不伤地了。毕竟那玩意儿是在地上野生野长的,也没写他姓谁。
如是,高利之下,必全民蜂拥而为之。
彼时,大量采挖便是与那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无异。
这就好比前些年的冬虫夏草盛行,价格飘高,引得当地民众采挖过度,以致产地荒漠化严重。
然,百姓只顾了眼前,且没有那样的觉悟。而且,这个药材本就是个天生地长的,常人看来也是个个人人有份。即便是有人惜地,也架不住旁人顾了自家的温饱,养家的开销,疯狂抢来,且是不管来年能不能长草。
如果,药商将当归、党参、大黄、甘草高价收买,且不过两年,这西夏牛羊良马所需之草场便成一片黄沙荒漠。
来年风沙一起便是个无救,一场风沙如墙的黑黄二灾饶是个在所难免。
然,草场沙化,便是那牛羊无草,养不出个秋膘来。
入冬,再来一场大雪,不冻死个精光便是一个上天垂怜。
且不说我们古代,即便是现在也有人干这事。
不说别的,稀土,且能卖个洋人一个价高。价格高的足能让人一个利令智昏,令不法之民蜂拥而至,不管你懂不懂技术,有没有设备,那叫一个全民齐上阵,老少皆挖土。什么硫酸选矿,土法烧土,能用上的都给用上。至内蒙一地,便是一个浮沙千里寸草不生。
然,洋人真真的给的是个高价么?只不过是加工了再变成电脑,电视,家用电器,以千百倍的价格让你再买回来。
然,此计毒就毒在这无声无息之中。等那高夏朝廷发现了再去制止,也只能是一个亡羊补牢。
那童贯 一句“当归、党参、大黄、甘草长势如何?”的言外之意,便是欲借医帅之名令民间药商收购。
如此,便能让那西夏朝廷于无知无觉之中。
然又是一个利令智昏,价高,必有人唯利是图。
小民为得是生计果腹,且不思不顾其他。
然欲行此计,京城的皇帝不行,那帮忙于争斗的朝臣不行,舞智御人的蔡京也不行,即便是坐镇西北的地头蛇,童贯也是一个没招。
能干这事的也只有这宋正平了。但凡他能有心去做,天下医者必奉召力行,倒是用不着朝廷大费周章。
然,宋正平与姑苏亡故几月有余。且是个尸骨无存,倒是没办法帮那蔡京、童贯行这般的绝户计。
于是乎,这俩老货便将这主意打到了宋粲的头上。
此乃灭国之计!古有“种桑之策”取鲁梁之地,近有鸦片战争坏我国疆土。
且是到了现在,我们还在吃着这个古老且阴损的亏。
只在不久之前,国门初开之时。win系统进入我国,然,巨额的版权费,却让人望而却步。于是乎,不久之后,便有大量的盗版无端的充斥了市场。这可让国人跟了着实的兴奋了一把。
更有些所谓能人口出“豪”言:“版权费?我们大清朝的时候就早付过了!”
这口号喊得且是一个理直气壮!如此荒谬之言,居然在当时被视为一个主流?
然,此豪言壮语之后,却导致我国的操作系统、电脑硬件系统、乃至整个半导体工业、软件系统统统被扼杀在摇篮里。至今仍仰人鼻息的同时,还要提供给人廉价的稀土。
不过,这样的全民性非理性的狂欢,被微软的一个正版认证给彻底的打回了原形。
竟让全国百分之七十的电脑操作系统瘫痪。
在平时,这玩意儿也就是耽误一下你的工作,大不了不用电脑,或者在等待达人能在性破解。
然,这种小确幸,和充满希望的等待却被一场远在波斯湾的战争,给彻底的打破了。
平时,它只是不让你用电脑。然,在战时,那基本就是一场灭国之战!
开战伊始所有的电脑操作系统均被蓝屏,以至于军队指挥、预警、防御一下子回到二战水平。
后来,就不用看了,无论是伊拉克还是南联盟,都被西方国家如壮汉戏童一般,一战灭国。
国内皆成焦土,国家财富被抢劫一空。而其国民,则在没钱没粮中,被强迫享受西方的自由、平等和博爱。
不管你想不想要那样的自由,反正我是不愿意。
然而,这种策略最大的危害还不只是灭国,而是从根基上去毁灭一个文明。
让这个国家“民不以盗为耻”!
如果,一个民族,或者是一个文明,能把偷东西当作理所当然,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觉得会怎样?
最直接的后果,只能是大家一起把道德败坏当成一个理所当然。
且看看现在吧,老人于街上跌倒哀嚎,却无人敢去搀扶。贼人入室,主人不敢驱逐。
且不能说,这一切只是一个法律的缺失。只能说是道德在慢慢的败坏。
而,法律,只是维持公众良俗的一个底线而已。
而现在人们的道德败坏程度,正在一步一步的挑战这个底线。
而造成这样状况的始作俑者,便是开始的那场“民不以盗为耻”。
一个人都开始不要脸了,你指望他还在乎什么道德,还在乎什么法律?犯法?能抓到的才算!
有人会说,别说的那么难听。用敌人的武器去打击敌人不应该吗?
应该,但是似乎你对《游击队之歌》有很大的误解。
打仗的时候,让你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去抢一帮武装到牙齿的当兵的?
你先跟我说说你是咋想的?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抗日神剧看多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共和国的先辈们何必拼了命的也要有自己的工业,而且还要成体系?
即便是在艰苦卓绝的红军时期,抗战民族危亡之时,我们也有官田兵工厂、黄崖洞兵工厂。
好在我们的政府没有你这么无聊和无知,清楚地认识到任何东西靠别人都基本没戏。
所以,我们才有了完备的工业体系,所以,我们才有了世界工厂,所以我们才有了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屹立不倒之依仗,才有了民族再次崛起的希望!
闲话少说,省得拉仇恨。那些吃白人饭的牧羊犬咬人可疼了,尤其是那种自己买狗粮养活自己的那种。
咱们书归正传!
那宋粲听得陆寅一句“太尉有言,问将军:当归、党参、大黄、甘草长势如何?”
便是“哦”了一声便是无语,却又将那头埋在了书中,手中却依旧捏了怀中的纛旗。
那陆寅且不知那宋粲所虑为何,只得在旁无声的小心伺候了。
便是提了炉上的铁壶,从那兔皮兜囊中仔细的倒了马料茶泡了,篦出混在茶中的草梗,沉淀了水中的浑浊。这才另入茶盏端在手里,抬眼看了主家的脸色。
却见那宋粲脸上阴沉不定,也不敢出声扰了那宋粲的思绪。
且在此时,见那宋粲头也不抬,轻声道了句:
“唤顾成来!”
陆寅得令慌忙站起,望了那边忙着嘻哈喝酒的顾成便是一个高声。
一声喝来,慌得那正在与那龟厌打哈哈的顾成一了激灵。
遂听那陆寅一声:
“将军唤你!”
便扔下酒碗一路小跑过来,且是一个滑跪,便来在那宋粲的面前,叉手高声道:
“人在!”
如此的一个手脚麻利且是让那龟厌傻眼。
愣神后且笑骂了他道:
“狗东西,刚才还说我这里好些个!”
这声抱怨,却让那听南噗嗤一声笑出口俩。然见那龟厌目光过来,便又是一个掩口低头。
然这短暂的快乐,却被宋粲的后话直接给弄成了一帮人傻眼。
见那宋粲捏了手中书,头也不抬道:
“取《管子·轻重戊》来!”
这话说的一个洒脱。
说罢,便伸手要了那陆寅手中的马料茶,惬意的边看书边饮。
这人一旦想通了便是一个放开心怀,这书翻的也快了些。
不过,他倒是想开了,这会子轮到顾成这厮想不开了。
只是傻了个眼看那宋粲眼睛眨呀眨的,那眼神单纯的像个大学生。
心道:啥管儿?甚物?你刚才说了个啥?说我没听清,你敢再说一遍不?
尽管心里这种想打人的想法是很强烈,但也是真真的不敢出口啊!且是恍惚了四顾了左右,严重怀疑这将军不是跟自己在说话。
然,见那陆寅一个肯定的眼神过来,便又将那本就不大的眼,有瞪大了一圈。随即,便是一个哭丧了脸的绝望!且有四下了寻来,看看哪位神仙能稍微的提点一下。
那宋粲喝了茶,左等右等了,却不见顾成拿书来。抬头,却见那顾成呆呆的看了自己,却是个不动。便是一个心下惊奇,心道:咦?倒是使唤不动你了?
于是户,便望了那傻傻的跪在那,呆呆流口水的顾成道:
“何不去?”
如此,且是让那顾成眼睛瞪的更大了。
心道:刚才是幻觉吗?这病歪歪的将军怎的干张嘴不说人话啊!
那旁边站了的陆寅看他着实的一个可怜,且小声提醒了他道:
“是本书,管子的书……”
那顾成的了提醒,便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状。遂起身飞奔而去。
他这一跑不管是正在喝茶翻书的宋粲,还是旁边站着伺候的陆寅皆是一个瞠目。
心道:这货要去哪?
然,两人且是奇怪了不久,便见那顾成又转身回来,这回却是个干脆,噗通一声双膝跪下,指手画脚的吭咔一番,便又是一个叩头不止。
那陆寅便又好生提醒他道:
“轻重戊……”
说罢,又用手比了一个方框,且做书本形状。
那顾成彷佛又得了领悟,转身又跑。
刚跑没两步,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那龟厌方向大声哭喊道:
“爷爷啊!那书叫做个甚!又忘光光了!”
而后,便是哭了一个稀里哗啦,口中呜哇:
“若能读得几本书,也能借得几文盘缠去那京城赶考,也好过这边寨当兵……”
哭喊了,却又是个回头,望那龟厌道长,哭喊了报屈:
“这将军座下果不是个好去处也!说是叫来喝喜酒,却诓我来屙血……爷爷啊,你那雷符且还有得?便是慈悲舍我一个饶也是个痛快也!”
便是哭喊了一个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望那龟厌爬去。
龟厌见其泪涕磅流哭的甚是一个可怜,便一手揽了他过来,望那宋埋怨粲道:
“此乃兵痞一个,且是你家有钱读得诗书!倒是难为这苦虫作甚?”
说罢,却又打了那顾成一下骂道:
“你也是个贱皮发痒,没事干颠颠的跑去受得这等窝囊气来!”
那宋粲听那龟厌训斥顾成,便放了茶盏从那书中抬起头来愣神。
心道:咦?且是我高看了他麽?
还未想完,那边龟厌便是一通的紧说慢哄的安抚了那顾成收了哭号,见他收了哭声只是哽咽,且豪气的望了宋粲那边,与那顾成壮胆道:
“自又你家道爷在此,不肖怕他!”
说罢,又低头细声问那顾成道:
“那书叫什么来着?”
然,只此一句,却让那好不容易忍了哭声顾成又是“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但凡他能记住那本书叫个什么名来,也不至于哭得这么撕心挠肝。
漫说这顾成记不起来,倒是那满朝的文武,且也说不上几个能记得起这本书来。
《管子·轻重戊》,乃先秦经济学家、军事家管仲所着《管子》一书中所含。
《管子》是稷下道家推崇管仲之作的集结, 即以此为稷下之学的管子学派。
然,因其包罗万象,所含知识繁杂。《汉书·艺文志》将其列入子部道家类,《隋书·经籍志》列入法家类。
倒是谁也说不上来这书应该归在哪类。
如果满朝文武皆通读此书,便能事事皆以家国天下大局为重,且也不会有那持续上百年的党争也。
要不然那王安石,也不会提出改“选官之法”废除“明经取士”之策,而行“时务策”之举。
也就因为,这黄老之学的《管子》之类,不在选官应试之列,欲行仕途的学子们自然是无人肯去看来。
倒是那陆寅有心,便向那李蔚拱手,问了那平时宋粲藏书所在,自家去帮了寻来。
进了那书房一看,且是捂了腮帮直嘬牙花子。
怎的?
那叫一个书堆如山,整整的一大房间全是书!
倒是一个蛤蟆吃天无从下口也。
两人正在挠头之时,那宋易带兵回营。
见了坂上如此乱遭,便上前问了原委。挺拔,且是个无语。
遂,于那书堆中找出那本少皮没毛的《管子·轻重戊》扔与陆寅。
宋粲拿了书,便提笔将那“子为我致绨千匹,赐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斤”字句给抹了。
遂,合书点手与那顾成,道:
“密交与二爹手中,不得有误。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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