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倾泻在试剑峰顶,将这片平日里人迹罕至的绝巅映照得如同白昼。
周伯通与那青衫中年太监相对而立,虽未动手,但两股磅礴浩瀚的气息已然在虚空中碰撞、交织,引得周遭气流微微扭曲,峰顶的碎石细沙无风自动。
“请!”
“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互相抱拳。
礼数方毕,周伯通身形先动,他嘻嘻一笑,双拳已如闪电般挥出,正是他浸淫多年的绝学——空明拳!
拳影晃动间,数十道凝练无比、似虚还实的拳劲破空而出,如同无形的波涛,从四面八方涌向中年太监。
这拳劲看似柔和,实则内蕴着九阴真经修炼出的至精至纯的内力,后劲绵长,变幻莫测。
中年太监眼中精光一闪,赞道:“果真是好拳法!”
他不敢怠慢,身形微晃,竟不闪不避,双掌翻飞,掌影如落英缤纷,精准地迎向那一道道拳劲。
他所使的,正是自创的《葵花宝典》中的掌法,虽不以刚猛见长,但速度奇快,劲力阴柔诡异,善于以巧破力,以速制胜。
“嘭!嘭!嘭!” 拳掌罡气在半空相撞,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巨响。
周伯通的空明拳劲如泥牛入海,大多被那阴柔迅疾的掌力引开、化去,但仍有部分拳劲穿透防御,逼得中年太监身形微侧,方才完全卸去。
一击试探,双方都对彼此的实力有了更深的了解。
周伯通战意更盛,哈哈一笑,身形晃动间,竟仿佛一分为二,左手使空明拳的“空屋住人”,拳意飘忽,右手却隐含九阴神爪的凌厉,直取对方肋下!正是他压箱底的绝技——左右互搏术!
霎时间,拳影、爪风铺天盖地,将中年太监周身尽数笼罩。
在九阴真经那浑厚无比的内力加持下,周伯通的每一招每一式,威力都沛然莫御,仿佛有两个心意相通的一流巅峰高手在合力攻击。
中年太监面色凝重,深知这左右互搏术的厉害。他清啸一声,终于拔出了腰间那柄形式古朴的长剑!剑光一闪,如青虹乍现!
《葵花宝典》的精髓在于追求极致的速度,此刻在他剑法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剑光化作一团青蒙蒙的光晕,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只能听到剑气破空的“嗤嗤”厉响,如同疾风骤雨,精准无比地点向周伯通左右双手攻势的薄弱之处。
周伯通见对方剑法如此之快,身法更是如鬼如魅,不由得“咦”了一声,大感惊奇。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将速度修炼到如此匪夷所思境界的武功。然而,他的空明拳讲究“以虚胜实,以柔克刚”,拳意空空蒙蒙,仿佛无所着力,却又无处不在。
任凭中年太监的剑招如何迅疾狠辣,角度如何刁钻诡异,刺入他那空柔的拳劲范围之内,都如同陷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凌厉的剑气也被那至柔的拳意层层消解。
中年太监心中亦是暗惊,他这葵花宝典的剑法,自问已臻速度之极致,江湖上能接下他十剑之人已是凤毛麟角,不想这老顽童仅凭一双肉拳,竟能将自己的快剑尽数挡住,其内力之精纯,拳法之玄妙,实在是他生平仅见。
韩牧远远站在一块巨岩上,手中托着酒坛,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场龙争虎斗。
看着那四散激荡的拳劲与剑气将峰顶地面划出无数沟壑,甚至将远处飘来的云雾都震得四散开来,心中不由感慨:“这葵花宝典果真厉害,将速度发挥到了凡人武学的极致。看来,那位能指点他突破关隘的前辈,更是深不可测。”
然而,以韩牧如今的境界,也清晰地看出了中年太监武功中的不足之处。
此人因久居大内,熟读道家典籍三十余载,理论根基深厚,加之身为太监,乃是纯阳之身,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创出了这阴柔诡谲到极致的《葵花宝典》。
这条路虽让他另辟蹊径,在速度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终究是偏激之道,阴阳失衡。
若不能调和阴阳,融汇刚柔,仅凭这极致的“阴”与“快”,想要踏入那真正的、圆融无暇的武道巅峰境界,恐怕是难上加难。
场中激斗愈烈。中年太监久攻不下,剑法陡变,身形如鬼魅般绕着周伯通疾走,同时左手在袖中一探,随即猛地一挥!
“咻咻咻——!” 一阵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无数牛毛细针,尾部系着几乎肉眼难辨的红色丝线,如同疾风暴雨般射向周伯通!
这些银针并非直射,而是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彼此交织,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红线和银针构成的球形罗网,将周伯通困在中心!
这红球并非静止,而是在高速旋转,红线之上灌注了中年太监精纯的葵花真气,坚韧无比且带着强烈的切割与缠绕之力。
周伯通身处其中,只觉四面八方都是凌厉的劲气,他连续打出数拳,拳劲撞在旋转的红线上,竟大多被引开、反弹回来,仿佛打在了一个充满弹性的皮球上。
“好家伙!这玩意儿有趣!”周伯通不惊反笑,他停下无谓的攻击,仔细观察这旋转的红球。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将九阴真经与北冥神功的内力催发到极致,周身衣袍无风自鼓,右拳缓缓收至腰间,拳头上凝聚起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破!” 他吐气开声,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纯粹、最凝聚的力量!拳风过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坚韧无比、高速旋转的红球,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四分五裂!
无数红线寸寸断裂,银针四处激射,没入周围的岩石之中!
中年太监闷哼一声,身形微晃,显然气机受了些牵连。但他应变奇速,双手连挥,那些尚在空中的、以及刚从袖中射出的银针,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再次如同飞蝗般,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密密麻麻地射向周伯通周身大穴!
面对这几乎毫无死角的暗器笼罩,周伯通忽然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圆弧,使出了左右互搏术的更高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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