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这局面，似乎没那么简单了。
“我们只是希望程先生能协助调查。”
有了陈天一在身边撑腰，黄志诚对程南的称呼也客气了不少。
“没问题，我作为港岛市民，理应配合。”
程南笑着回应，语气平稳。
在他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绝不会轻举妄动。
“程先生，听说过德宝花园发生命案的事吗？”
黄志诚一边问，一边紧盯程南的一举一动。
通常来说，邪教与黑帮之间总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案子就出在湾仔，他想试探一下，或许真能撬开点什么口子？
“没听过。”
程南摇头，神情坦然。
他是真不知道——当初看电影时，谁会留意一个镜头带过的小区名字？
他说的是实话。
而就在黄志诚观察他的同时，陈岳也在暗中观察着两人。
“是这样的，今早德宝花园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根据现场情况，我们怀疑此案与邪教有关。
被害人家属曾有和联胜背景，所以我们推测，这起案件可能跟和联胜脱不了干系。”
“既然你们怀疑是和联胜的人干的，那去找他们的人啊？我不过是个守法经商的普通人，你找我做什么？”
程南说着，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眼神带着几分讥诮。
这人不简单！
竟想设个圈套，逼他自己承认是社团成员？
怎么可能上当？
更何况，他自己也只是个外围成员，连正式名册都没进过。
“威龙哥，你还说自己跟和联胜没关系？”
黄志诚语气陡然一沉。
“今早，和联胜湾仔的话事人吹鸡，已经把名下两家酒吧转到了你头上。
你现在还想说跟他们毫无瓜葛？”
他目光如刀，显然已动了怒。
这小子，分明是在耍他！
“哎，话可不能乱讲啊。”程南吐出口烟圈，“那两家店是我正经花钱买的。
再说，你要再这么诬陷我，我可要报警告你诽谤了。”
“报警告我？”
黄志诚一怔。
怎么反被倒打一耙？
“今早我的酒吧被人闹事，一群传教的人冲进来砸场子。”
程南冷笑着继续道：
“而你，就站在那群人后头！所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现在跑来要我配合调查，究竟是公事公办，还是另有所图？”
一切早已明了。
自从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港片《邪教档案之末日风暴》的世界后，程南便开始布局。
所以在回工厂之前，他先去了趟酒吧。
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调取店内监控。
没发现黄唯一后，他又以和联胜的身份，调阅了周边商铺的录像。
终于，在一家便利店的影像里，他捕捉到一张与黄志诚极为相似的脸。
那人藏在角落，一闪而过，几乎难以察觉。
但仅凭那一瞬间的动作——警觉的姿态、走路的节奏，还有那下意识扶枪的习惯——
程南断定，此人极可能是警察！
警务人员受过系统训练，站姿标准，手臂动作有章法，重心稳定，出于安全考虑，总会本能地将枪口朝下或指向空旷处。
而黑帮分子大多未经正规操练，动作粗放，拔枪时往往慌乱，伴随大幅度的身体晃动。
结合这部电影的剧情，邪教出现了，黄唯一出现了，他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黄志诚，真实身份极可能是霍秋。
只不过身处复杂的港综世界，他不敢百分百确定。
他原本还在盘算如何借刀杀人，顺势除掉黄唯一。
没想到，黄志诚竟自己送上门来！
整部《无间道》讲的是卧底与黑帮的博弈，根本没提过邪教的事。
这一点，更加重了他的判断。
当然，凡事难保万全。
但此刻，他完全可以利用信息不对等，反过来给对方扣一口黑锅！
“程南！”
黄志诚刚要发作，以为自己识破了对方的伎俩，却被陈岳伸手拦住。
若此刻不把势头压住，往后更难拿捏。
念头一闪，他仍维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我希望你能继续配合，协助我们把案子查清楚。”
“配合？”
程南冷笑一声，目光里满是轻蔑。
“你管这叫配合？还是说，你只是想找个体面点的借口，让我乖乖听命？”
“黄警官，你这套说辞也太老套了。
什么‘希望’、‘合作’，听着像是背书似的，你不觉得虚伪得很吗？”
陈岳站在一旁，神色略显紧张，但黄志诚脸上不动声色。
他太了解程南这种人——表面玩世不恭，骨子里却极有分寸。
“程南，不管你如何解读这次谈话，事实不会变：你掌握的信息对我们至关重要。
警民联手，维护治安，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理所应当？”
程南两手一摊，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那你们警察的职责呢？我们交税养你们，图的不就是安安稳稳过日子？”
话音落下，他眼神锋利，带着几分挑衅与张扬。
黄志诚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
没谈拢！
这哪是个混江湖的，分明是个懂法的老油条！
原本他还真打算和程南做个互惠的局，各取所需。
可自从进了这间制衣厂，对方主动抛出霍秋这条线索后，他就起了占便宜的心思。
他也明白，对付程南这种角色，强压不得，得绕着弯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语气沉稳，声音却不容忽视。
“但你也别忘了——
港岛不是你们这些江湖人撒野撒惯的地方。
这件事我们会彻查到底，至于你之前报的案，自然有人跟进。”
说完，他转身便走，陈岳等人紧随其后。
走出厂房大门，黄志诚停下脚步，双手撑腰，望着头顶斑驳的招牌，心头泛起一丝疑虑。
不对劲。
像程南这样桀骜的人，为何会主动提供线索？
不合常理。
难道真是巧合？
“黄Sir在想什么？要不要直接把他带回警署？”一名女警开口问道。
“对啊，这家伙态度恶劣，依法也能扣留48小时。”另一位警员附和。
黄志诚轻轻摆手，唇角浮出一抹苦笑。
“别忘了，人家背后站着的是陈天一——那位出了名难缠的大律师。”
他摇摇头，语气中透着无奈。
“算了，眼下最要紧的是破案。
这些江湖人物再能耐，又能翻出多大浪来？”
一时参不透，又牵扯到正事，索性不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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