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铁青着脸色，冷冷下令：“把玲珑宫上下所有宫人都控制起来，仔细问询！”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的膳食里下毒！
一众禁卫立时行动起来将玲珑宫内的宫女太监全部集中到一处严密看守。
而那名下毒的宫女名唤知夏，也被人单独带了下去，严刑拷问。
“陛下，妾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沈念烟被兰儿搀扶起身，泪眼涟涟哭诉。
事情毕竟是发生在玲珑宫，未查明前谢临渊并不会给她好脸色。
沈念烟亦深知此点，更是不敢轻易落座，娇弱可怜站在那儿，任由侍女扶着。
玲珑宫的动静可不小，陛下的膳食里出了问题，还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程明姝冒雪赶来，身上犹带寒气，向着谢临渊盈盈行礼：“臣妾参见陛下，臣妾宫里的人见到禁军统领浩浩荡荡差人走过，一问之下才知是玲珑宫出了事，臣妾忧心陛下龙体，才迫不及待前来探望。”
谢临渊一见她，眸底的冰霜化开，“朕无碍，外面落雪你不该来。”
“臣妾实在忧心得紧，打扰了陛下。”程明姝有些惭愧。
谢临渊见她衣着不算厚实，那件在她怀孕时赏赐的雪白狐裘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可见赶来时的确心急。
谢临渊赐了座，又让人搬来一盆新的炭火放在她旁边。
沈念烟咬牙看着两人的含情脉脉，心里都快被酸水淹没。
程明姝平日里与她的平和都是假象，如今陛下在她的生辰宴上险些中毒，会不会是她暗中动的手脚？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沈念烟越想越有可能，不禁出声：“陛下，妾怀疑……”
“启禀陛下，知夏招了。”高盛康疾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禁军，左右架着知夏的胳膊，将她拖拽进来。
沈念烟忽被打断噤了声，眼神兴奋地看向知夏。
知夏被用了刑，腰臀渗出血迹，禁军松开胳膊，她便扑通趴在地上，鲜血弄脏了身下的团花纹地毯。
高盛康叱道：“陛下面前还不快如实交代！”
知夏缓缓抬起头，微弱的声音颤抖：“是……是主子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口中的主子可是沈念烟沈美人？”
知夏缓慢又重重地点头。
沈念烟瞪大了眼，声音尖锐：“不可能！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下毒害陛下？”
她急急看向谢临渊，面红耳赤辩驳：“陛下，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说的胡话，那饭菜妾也会吃，若下毒，岂不是害了妾自己吗？”
兰儿一心护主，“陛下，奴婢是主子的贴身宫女，一直伺候在她身边，主子绝不是会下毒害人的人。而知夏她是内务府送来的，谁知道她是不是受人指使，安的什么心思！”
知夏听了沈念烟和兰儿的话，面上露出一抹绝望苦笑，“主子，您明明答应奴婢，只要奴婢办妥，就放了奴婢的家人啊……”
三人争论不休，各执一词，一时也辨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谢临渊掀眸看向高盛康，“太医署那边怎么说？”
高盛康躬身，“太医署那边还在查验，估计再过不久便有结果了。”
正说着，太医署的人急匆匆进来禀报，“启禀陛下，臣等验出来了。”
谢临渊沉声：“说。”
齐太医跪下回禀：“是‘春风度’，一种极为烈性的……催.情药。此药无味，是民间烟花之地给客人助兴而用的药粉，虽然不会致命，但久服则容易精元亏损，不能……不能人道。”
齐太医磕磕巴巴地禀报，饶是他活了大半辈子见多识广，也想不到宫里会出现这等腌臜东西。
“齐太医，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怎么会是催.情药呢？”
沈念烟不敢置信，揪着胸口的衣襟反复问询。
“回沈美人，微臣一个人有可能弄错，但太医署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不会认错的，不久前送到太医署查验的饭菜里的确被人下了春风度。”
沈念烟怯怯地望向谢临渊，他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看得沈念烟心寒。
“陛下，妾是冤枉的！！！妾从来没有吩咐过知夏要在饭菜里下东西，在此之前更是从未听过什么春风度。”
沈家家风清正，莫说春风度这种腌臜下等的药物，就连烟花之地沈念烟都未曾去过。
旁人不知道，但从小与她结识的谢临渊却是清清楚楚。
可时易世变，她不知，难道身边的人不知吗？
谢临渊的沉默让沈念烟愈发害怕，她声嘶力竭辩解：“一定是有人要害妾，求陛下明鉴！还妾清白！”
一道清孱温柔的女声叹气斜插进来，程明姝说道：“若真如沈美人所说是另有其人下药，为何下的不是夺人性命的药物，反而选择催.情药？
下这种药显然不像是要取人性命，倒像是想促成某些事情。”
程明姝摇头惋惜：“沈美人，错了便错了，陛下是仁善明君，不会因一时之过而苛责于你。只要你真心悔过，自然能得宽宥。”
程明姝一番话说得周全，一是将沈念烟的举动往贼喊捉贼引导。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算准陛下会来，便事先在晚膳里下了药，陛下不设防吃下，口干舌燥便能顺水推舟承宠。
只是没想到被人识破，才演了这么一出戏。
二则谢临渊不会同一时间大动两个世家，看在沈家的份上，沈念烟不会被严惩，但若不处置又会显得谢临渊没有威严。
所以最后一句话，她不忘给谢临渊铺台阶，这样他事后要从轻处置，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但沈念烟没做过，又岂会认罪？
她咬死不松口，声嘶力竭反驳：“贵妃娘娘怎能血口喷人？玲珑宫才出事你便赶过来，背后的推手莫不是你……”
“砰！”
眼见沈念烟还要强行将明姝牵扯进来，谢临渊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桌案。
他侧眸看向沈念烟，薄唇抿紧，“将宫女知夏押去慎刑司审问，沈氏嫌疑颇重禁足玲珑宫。”
说罢，谢临渊收回视线拂袖离开玲珑宫。
原本热热闹闹的生辰宴变得一片狼藉，沈念烟没等来生辰礼，等来的却是禁足惩罚。
眼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程明姝也要随谢临渊离去，沈念烟却突然冲过来，将要撞到程明姝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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