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上安王府的软轿前，在安王府的偏院里整整一天，崔玉琬若不愿，都有脱离安王府的机会。
但她统统不要，她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空有野心，而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所以，她在安王眼中的价值便只有美色。
用来交换利益的美色。
安王下作，安王妃残忍，可崔玉琬呢？
崔玉琬愚蠢。
既蠢且坏的崔玉琬，崔轻寒有同情，同样身为女子的同情。
但她不后悔。
复仇，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争，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如果那天我去了偏阁，中了迷药，你会如何？”轻寒放下情报，看着面前的司行舟平静的问。
“实话实说。”
“不可能，”司行舟果断答道：“我的人一直在暗处保护，没有人能伤害你。”
轻寒不依不饶：“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疏忽或是什么别的原因，我被人侵犯，还当众出丑，你会如何？”
“没有如果。”司行舟想也不敢想就回答。
“不行，”轻寒和他较上劲：“不管有没有如果，我是说万一要是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你会怎么办？怕别人笑话吗？”
司行舟死死看着轻寒，目光从温柔到冰冷，最后双目猩红：
“轻寒，小仙女。”司行舟一把抓住轻寒的手，低声喃喃：“如果，我是说万一真有这种事情发生，你只需保护好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话都别听，什么人都不要理，更不要，不要自寻短见。”
轻寒很想说，你想多了，会难过是真，但死肯定是不会去死的。
但面前司行舟骇人的模样，几近哽咽的语气，让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只需等我。”司行舟垂下眼眸，片刻才抬起头，看向轻寒：“你只需等我，屠尽安王府为你报仇。”
“皇子你也敢动？就不怕......”
“皇子？”司行舟冷笑一声：“若是伤了你，就算是皇宫大内，我也要他鸡犬不留。”
说实话，这男人说起狠话来真的很帅。
特别是，轻寒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他的狠话是实话，说到做到那种。
“司行舟，谢谢你。记得鸡窝里鸡蛋的蛋黄都给它摇散。”
“嗯。”司行舟神色竟有些不安，将轻寒抱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哀求：“小仙女，别吓我，我不敢想这种如果。”
轻寒心跳快了几拍，她缓缓抬起手，环住司行舟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司行舟的心也同样跳得很快。
“司行舟，没有如果，我们都会好好的。”
“好。”司行舟将怀中的小仙女抱得更紧了些，生怕松手就会有个闪失。
梦华仙馆四周拉起十丈高的帷幕。
帷幕是上好的银白暗纹绸缎，外面罩着半透明烟罗纱，风吹过，透明纱幔迎风摆动，绸缎上暗金色波纹流动，星河般荡漾。
只留出大门，大门高大宏伟，黄铜底子，镶着汉白玉的繁复祥云纹样，门楣上是一块六尺长的迦南香匾，匾上“梦华仙馆”四个大字飘逸俊秀。
未央街热闹起来，贩夫走卒，豪商巨贾，丫鬟小厮......只要从梦华仙馆门前过的人，无一不咂舌，到底是什么个地方，竟有如此豪奢的做派。
崔轻寒叫来崔知礼：“你家夫子岳丈可好？”
“他老人家正烦着。”崔知礼对岳丈一词毫不害羞：“出了那件事，安王不好再从我这里下手，但凡夫子举办个文会什么的，他必到场。到底是皇子，夫子也只得应付着，但心头实在不喜，又无可奈何。”
轻寒一笑：“什么时候有文会？我也去凑凑热闹。”
“你？”崔知礼眉毛一挑：“长姐，你会吟诗作对还是书画双绝？”
“都不会。”
崔知礼真心劝道：“夫子清高，那些书生也尽是酸腐之辈。长姐若贸然前往，又是女子，恐怕会受刁难。”
轻寒笑着说：“你长姐是仙女下凡，可不怕那些酸儒刁难。说不得我去了之后，就断了安王的心思呢。”
华夏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在后面托着底，崔轻寒怕参加这个世界的文会？
她怕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悠着点，以防对夫子、学子打击太大。
后头还得这帮文人主动为梦华仙馆造势，仙女下凡，这个借口百用不爽。
对这个世界的文人来说，华夏的文宗诗祖，可不就是神仙吗？
见轻寒信心满满，崔知礼也不再劝：“后日书院便有文会，除了书院学子，大顺数得上名字的文人都会参加，长姐到时和我一同前往便是。”
他这个长姐，身上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她要干什么崔知礼都不会太意外。
踏踏实实当个小弟，听她安排就行。
崔知礼刚走，染柳又将黑牛领到轻寒面前。
两人一路走，一路拌嘴，走到轻寒处理事务的馆阁门口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较劲。
进门黑牛一见司行舟也在，立马闭嘴，低眉顺目请安。
染柳自然也站到轻寒身后。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轻寒目光从他二人脸上看过。
黑牛低头不语，染柳答道：“我在大门口看见黑牛来寻小姐，看他笨头笨脑的样子，怕他在园子里乱窜，坏了小姐的大事，就顺路就带他进来。”
“我哪里会乱窜？刚进门正要向门房问路，就被少东家逮住，说我笨。”
黑牛在秋月茶楼做过工，一直称染柳为少东家倒是有趣。
“说你笨，你还真笨。我是小姐的丫鬟，你一口一个少东家也不怕别人听着笑话。”
“我是掌柜捡来的，你就是少东家，我不怕笑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争起来。
轻寒好笑，饶有兴趣的打量二人，莫不是一对欢喜冤家？
这话，她不能挑明。
黑牛是宋莫澜，当今圣上二皇子，如今他是失了忆，今后若想起身世又是个什么情形，不好说。
轻寒视染柳为亲妹妹，当然不愿她到时候难过，顺其自然好了。
倒是司行舟，他知道黑牛的真实身份吗？
说是故人之子，哪个故人能生下二皇子？
轻寒悄悄看向司行舟，没料到正和司行舟的视线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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