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凝与小一面面相觑，那小小的河流仿佛蔓延了无数倍，漆黑的黑水犹如庞大的阴影，正向周围蔓延，把一棵棵枯木淹没……
呼！
枯木被河水蔓延之后，很快燃烧起来，黑火缭绕中，散发着阵阵黑烟，数息之间，诡异的河水离楚小凝所在的沙丘已经只有数丈距离。
“幻蝶！”
不用小一提醒，楚小凝迅速施展了幻蝶之术。
小小的蝴蝶再度扑闪，朦胧的光晕中，漆黑的河水渗透了楚小凝脚下的沙地，楚小凝只感觉脚下微微有些冰凉，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不适。
甚至，当幻蝶的光晕照射到那些燃烧的枯木时，漆黑的河水似乎又回归了本质，顷刻间便将火焰浇灭。
“我说……如果没有幻蝶的话，你说不定已经尸骨无存了。”小一看着周围弥漫的怪异河水，心有余悸。
“是啊，这里无论是水还是石头，什么都透着邪气。”楚小凝小心翼翼地踩在薄薄的水流上，脚下感知到的是冰凉的河水，可是在小蝴蝶的光晕之外，这些能让枯木燃烧、无视地形胡乱蔓延的“水”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楚小凝骑着小白，继续沿着河流向上游奔跑。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眼下河水蔓延极广，想要跑出河水的范围几乎已经不可能，而且，远处那些沙地、枯草、乱石之类的景象，让她没有半分安全感。与其逃离河流在荒原上乱跑，不如在幻蝶之术的庇护之下继续沿着河流寻找出路。
天空虽有残阳，地面上却仿佛进入了最深的夜。不知何时起，她的视野中就只剩下漆黑的河面，以及那些被河水“点燃”的枯木杂草散发的黑烟。
“雾气好像越来越淡了，”楚小凝看了看周围道：“不过天色也太暗了，连天空的倒影也看不到。”
“大个子……”这时，小一却是脸色铁青道：“你抬头看看。”
楚小凝抬头一看，顿时一惊。
原本昏暗的天空早已发生了变化，遥远的穹顶，竟然出现了如倒影般的景象。
此刻迷雾平原上雾气消散了不少，她能清晰看到，就在穹顶之上，有着一个骑着白马的人影，在其周围，一道微小却明亮的光芒缓缓飞舞。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切景象都是倒过来的，人影的脑袋正对着大地，而白马的四蹄却踏在穹顶深处。
楚小凝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那个人，好像是我们的倒影啊……你看，我，小白，还有幻蝶都能看见。”
“你确定是倒影？天上怎么会有我们的倒影？”小一仰头观察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等等、你看，又变了！”
果然，在小一说话的时候，天上那倒影般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楚小凝和小白的倒影没什么变化，可是原本漆黑的天幕上却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迷雾，迷雾很快扩散，犹如伸展着无数触手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楚小凝的倒影蔓延过去。
她猛然看向周围，四周仍然是一片昏暗的景象，与天空的倒影完全不符。
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天空中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地面压来，她也逐渐看清了那个倒影的真实面目。
那是一个没有脸的倒影，脸部模糊得像团迷雾，呆滞地与楚小凝抬头对视着，对于周围那逐渐侵袭而来的灰色迷雾没有任何反应。
“往前跑，”小一提醒道：“快避开那些灰色影子！”
楚小凝当即回过神来，驾驭小白往前逃去。虚空中，那些灰色影子伸展着密密麻麻的触须，离那怪异的倒影已经越来越近。
她不知道那迷雾般的倒影与自己是何联系，假如倒影中的自己被吞噬，那么现实中的自己又会遭遇什么？
她不敢多想，骑着小白疯狂地奔跑着，那些诡异的灰色迷雾似乎只存在于天空倒影中，楚小凝周围的现实依旧只有无边无际的昏暗河面，景象犹如梦中一样沉重。
不对，河水怎么变红了？
不知跑了多久，她揉了揉眼，眼前的世界却变得猩红起来。
这里实在太危险了，邪域，果然是连帝境大能都忌惮万分的地方，我为何会落到如此绝境？
邪域，这里是没有任何普通修士能活着离开的邪域……
如果不是被他赶出来，我岂会如此凄惨？假如我就此死去，他会有半点愧疚吗？不会有，那个人是何等的冰冷，他说不定很愿意看着我被妖寇五马分尸……
楚小凝怔怔出神，心海中某种念头从最深处窜出，犹如疯长的野草。
如果我活着出去，那么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光所有敌视我的人……
她眼神迷离，紧握怜月剑，手指狠狠按住小白的脖颈，用力之狠，就连小白也忍不住回头叫了一声。
“大个子，你的眼睛怎么了！？”楚小凝耳边，响起了小一震惊的叫声。
这声音犹如一声炸雷，让她浑身一抖，迷茫了片刻。
“我的眼睛……”楚小凝用手揉了揉眼睛。入眼处，猩红的血迹粘在手背上。
“在流血泪！”小一叫道：“你没事吧？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没事，就是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有各种各样的奇怪念头……”楚小凝摇了摇头，和小一说话间，心底那怪异的情绪消退了不少。
刚才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怨念与杀意……楚小凝闭上眼睛，试图放松一些。
哗……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同时，一直环绕楚小凝飞舞的小蝴蝶化为点点星芒，消散于虚无。
幻蝶消失，周围再次变得昏暗起来。
呼呼——
一阵迷乱的狂风刮过旷野，黑色旷野之上，无数枯草、枯木、藤蔓疯狂摇曳，犹如被禁锢了许久的魔物。
小一见情况不对，忙叫道：“大个子，幻蝶之术，不要停啊！”
“不行，没有劲了。”楚小凝揉着眼睛，心海里唯有一片弥漫身心的刺痛，之前顺畅施展的幻蝶之术无以为继。
“你这笨蛋敢不敢靠谱一点！不行了不行了，这周围天地灵力越来越狂乱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被吹散了、快想想办法啊！”小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气急之下，化为一道白芒钻入了冰玉项链中，竟是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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