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解语花姣好的脸上,苦涩更甚。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对吴歧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放心吧,小歧,以后……不会擅自做主,给你添麻烦了。”解语花说。
看着这样的解语花,吴歧也不好受。可不好受,也只能这样儿了,他给不了解语花想要的,就要“绝情”一点,别叫解语花再有幻想,也需要解语花摆清自己的位置——否则,对他,对解语花,都不是好事。
这么想着,出于多年交情,吴歧还是安抚了一句:“添麻烦倒也算不上,也怪我反应不及时,刚才在电话里,没把话和你说清楚。如今……哥,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就好。我说的话,也是为你好。”
原本年轻人是不喜欢说“为你好”这种话的,因为他自己很讨厌这种言行,所以也不想对别人说。可他目前不得不这么说——这不是主观上的一厢情愿、感情用事,而是基于现实,是客观事实。
扎心,但没办法。解语花不接受也得接受,否则……想再“配合办案”?
那估计解家那些不安分的主儿,会联合起来,决议换当家人吧?小花原本就因为过于年轻,在家族里经常被老家伙们倚老卖老,各种掣肘;再加上小花虽为当家人,但隶属历代解当家的信物(玉佩),却不在他手上,这更让小花备受质疑……
就在吴歧深思这些,解语花也明白弟弟刚才在电话里问他那些问题,其实是为了确认他以为的“跟踪者”,是不是如今大内这些人后,也释然了——这不是弟弟不信任他。反倒是他不知弟弟身边情况,导致如今的误会,还让自己变成了“嫌疑犯”,真是……
解语花唯有叹息。
这时,吴歧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个没有备注姓名或昵称的来电。
如之前提到过,吴歧手机上,只有两个号,是没备注姓名的:一个是真三叔吴三省,只有极个别人知道的保密号码;另一个,是他认的干亲大领导的私人号码。
这次来电的,也是后者。
吴歧心里“咯噔”一声,这不会是宋哥把事情汇报给大领导,大领导打电话过来训斥他了吧?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毕竟这事儿又不是他的主观意愿,他也不知情,领导肯定不会罔顾事实,是非不分的。
可……可万一要是凶他,他和领导哭一鼻子行吗?
胡思乱想的少爷,一时在脑海里回忆,他平时都怎么和吴二白撒娇、耍赖、假哭、喵喵叫的,试图从其中找点儿有用、可参考的东西。
不过,不管领导来电是什么指示,他又要如何应对,都不是该当着解语花面言及、表露的,所以纵然吴歧心里慌得一批,东想西想,面上还要故作镇静地对解语花说:“唔……哥,你先回我哥那边去吧,我接个电话。”
解语花从吴歧微变的神色(尽管吴歧很快就收敛了),察觉到这通电话不同寻常,但不管这通电话是谁打的,恐怕都不是他能帮上忙、说上话的,于是只好心情微沉的对弟弟点点头,径自离开。
等解语花走远,吴歧鼓起勇气接起电话,果然电话那边,领导沉着冷静、不疾不徐的声音,是来问吴歧眼下这档子事的。
吴歧只好如实把刚才和宋哥说的那些话,再和大领导说一遍,其中侧重点稍有偏移,主要表明两件事:其一,亲戚(小花)做这种事,我不知情;其二,我和亲戚(小花)来往不多,但也有些兄弟情。且亲戚不是圈儿中人,所以亲戚的行为即便不当,也只能算在不知忌讳的情况下,做出了兄长关爱弟弟的行为。以及,他已经告诫过兄长,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吴歧所言,其实是一种说话的艺术。和谁说话,怎么说话,人家想听什么,自己心里得有数。
吴歧很清楚大领导专门打电话过来,是想了解什么,也就是对事情的关注点在哪儿:大领导根本不关心尾随他的人,都是什么人,这是相关部门该调查、取证的事;领导只关心他的人身安全是否受到伤害,以及,他和尾随他之人是否有什么冲突、纠葛,或者说,他是否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和事,或与人结仇——这既代表他身边是否存有“隐患”,也寓意他的“羽毛”还干不干净。
其中若无他的不当之处,倒也罢了;若有,他绝对会挨训。
领导的训诫,可怕又不可怕,归根结底,这也是一种“爱”;最可怕的是,领导明知他犯错,却什么都不说——这代表领导放弃了他。
不过好在,领导听完他说的事情原委,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没再说什么。
可领导不说,不代表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吴歧悄悄擦擦额角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汗,和领导做起了检讨,说他没管好自己的亲戚,让亲戚闹出这等不规矩的事。
甭管他心里认不认为自己有错,客观实际是不是他的错,至少在嘴上,他绝对是“错了”的——这是态度和担当问题,做人要懂事。
而懂事的“谢太子”,莫约说了一两百字不重样的小作文后,成功得到领导此事可以翻篇的暗示——下不为例。
吴歧“大喜过望”,欢天喜地的声音,立马通过听筒,准确无误传进领导耳里:“谢谢领导!领导你真好!就知道您是最英明神武果断睿智智慧绝伦卓尔不群出类拔萃大公无私高瞻远瞩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德才兼备豁达大度智勇双全能力超凡精明强干公平公正待人友善善为人先克勤克俭清正廉洁体恤下情的人……”
领导也拿这上一秒还在委屈巴巴说“领导我错了~~”,下一秒立马说起甜话、拍起马屁,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毛孩子没办法,只好又好气又想笑地制止年轻人,让毛孩子别再这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向他展示词汇量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年轻人要给他找本汉语词典,照着读。
闻言,吴歧“嘿嘿”一笑,半点儿不害臊地说:“谁叫我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听您一言,胜读十年寒窗,看古今风流人物,还得数您!能在此间见到您,真是我一生之荣幸,回家定要烧香祭祖,感谢先辈积下阴德。”
这显然又是一套经典连环屁,给领导无缝衔接上了。
大领导:“……”
沉默的领导,默了两秒,而后道:“……明天过来吃饭吧。”
“好嘞,领导!”吴歧属实给点儿阳光就灿烂,没一秒犹豫地应承下来,甚至还顺杆儿爬,趁机和领导点起了菜,“我想吃三套鸭,可以吗?”
他怕领导不答应,又浅浅撒个娇,“可以吗?可以吗?领导您最好了,最慷慨,最大方,最无私,一定一定不忍心,让崇敬您的我失望吧?”
嗯,三套鸭,淮扬菜传统名菜,以高邮麻鸭、野鸭及菜鸽为主料,辅以火腿、冬笋、香菇等提鲜。制作时需将三禽整料出骨,逐层套入后经砂锅焖煮3小时,成菜汤汁清鲜,肉质层叠。家鸭肥嫩,野鸭香韧,菜鸽细嫩,咸鲜适口,滋阴养胃,多好吃啊~~
领导虽然是领导,可也是他的长辈,是他认的干亲啊~~不会连这种小小的,还没指甲盖大的要求,都要拒绝他吧?那也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
吴歧舔着嘴巴想。
仿佛已经听到毛孩子在电话那边,“吸溜”“吸溜”舔口水声音的领导,又是一叹:“馋嘴。”
也不知道是谁亏了这孩子吃喝了?怎么总一副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
大领导头疼地想。
有一说一,在领导面前落下“贪吃”“贪图口腹之欲”的印象,是不好的。但吴歧的行为,只能说,他在大领导这儿立的人设挺成功。纵然领导嘴上、心里“嫌弃”吴歧两句,也不影响吴歧在大领导心里的印象和评价——领导已经习惯吴歧“像样的”“不像样”的样子了。
这又不得不提,活泼开朗、能说爱笑的贪吃鬼,确实比喜怒不形于色,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老阴批”招人喜欢。
老阴批,以吴歧这个年纪,说得好听,叫“年少老成”;说的难听,不就是“阴险狡诈”“工于心计”吗?
领导面前,成熟稳重固然重要,可稳重过了头,难免会让领导落下“此子心思深沉,不易把握;若不懂感恩,难保会反噬其主”的坏印象——谁会拉拔、提携这种人啊?不纯纯“引狼入室”,给自己“埋雷”吗?但凡己方日后势颓,第一个冲上来反咬一口、背刺自己一刀的,说不定就是这种人。
所以年轻人最好有年轻人的样子。且认亲之前,吴歧舅舅谢子鹤和外公谢老爷子,肯定和大领导沟通过吴歧情况,大领导知道吴歧的脾气秉性。既如此,还装什么?本色出演才是最好的,不,这分明是“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啊~~
吴歧在大领导面前,一贯朝气蓬勃,秉承“大错不犯,小错……不能说不断,但时常也得来点儿”的态度——后者也很有必要,既能“自污”(表明还需领导提点、教导),又无伤大雅,就当给领导彩衣娱亲、贻笑大方了。
这是为人“太子”的路数。不能过于完美,让“皇帝”忌惮,觉得“太子”比“皇帝”本人做得还好;也不能过于差劲,让“皇帝”觉得“太子”朽木不可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其余就是该恭敬的时候恭敬,是为“臣”;该亲近有孝心的时候,就亲近有孝心,是为“子”——所以吴歧一直保持合适的频次,去看望大领导(既不让领导觉得他不把领导放在心上,又不让领导觉得他过于谄媚,不务正业)。期间,或给领导带点儿小礼物,有时是自己买的“特色产品”,有时是自己做的“家常之物”。
现下听领导说他“馋”,但其实是答应他要求的年轻人,也是“嘿嘿”一笑,又对领导一阵“输出”,哐哐一通彩虹屁过去,让领导感觉自己要得糖尿病了。
偏年轻人说话的语气特别真诚,特别情深意切,根本不能说他是在刻意恭维人——虽然实际上,确实如此。
须臾,感觉自己嘴都说渴了的吴歧,才停下自己的“糖衣炮弹”,不,求真务实、实事求是的话语,略显“羞涩扭捏”地,对领导提出另一个请求,“领导,明天……明天能带图南一起过来吗?就是……就是我那个“小伙伴”,资产管理局一把手,xx同志家里的小孩儿。”
其实这种事,领导没有主动提,吴歧是不该提的。但吴歧认为图南对他尽心尽力,他自当“投桃报李”。尽管图南本人不混圈子,但在大领导面前挂个名,留个号,给领导留点儿印象也是好的。
所以吴歧斗胆提了。
领导沉吟片刻,思及图南父亲虽算不上自己一系,但双方阵营往日也无宿怨,况且图南只是小辈,不足以代表其父在某些问题上表态,于是就答应了。
他提醒吴歧,带图南来他这儿吃饭的事,还是要让图南和他父亲,xx同志知会一声儿。避免有人知晓此事,把这当成一种信号,去xx同志那儿打探消息或以此做文章。如xx同志不知情,事情就被动了。
吴歧称“是”,并谢过领导;见领导没有其他示下,就和领导道了晚安,等领导先挂。
结束和领导的通话,吴歧心情颇好的找到图南,抱着人,悄声把明天想带图南一起去大领导家吃饭,且大领导已经同意的事,和图南说了。
图南有些诧异,但很快明白自家宝儿对他的用心,心有感动地想对吴歧说点儿什么,却被体察到他心绪的吴歧先一步捂住嘴。
“不用感谢我,我只是觉得,下次领导喊我陪他一起晨练的时候,可以叫你替我去,这样我就可以继续睡,不用早起了!”吴歧没什么表情地,瞅着发小帅气的俊脸,硬邦邦说。
年轻人看似给了个“合理”解释,把图南当成帮他陪领导的“工具人”,但其实吴歧和图南双方都知道,这理由简直漏洞百出。吴歧得多“飘”,喝多少假酒,才能搞不清自己斤两,真在领导召唤时,叫图南替自己去,而自己心安理得、心无旁骛地,继续躺床上睡大觉啊?
“进步”还要不要?资源和靠山还要不要?
别说领导会不会大早上叫他陪着散步、跑步,会叫他陪几次,就是天天陪、月月陪,他也得“舍命”陪着。
想得人帮衬,就得拿出点儿态度来。这是基本常识。哪儿能“既要有要”“不懂礼数”?
图南明白这个理,因此真心感谢吴歧。可眼见自家宝儿这副捂他嘴,还硬邦邦说话,摆明不想听他说“废话”(感谢的话)的样子,南少也只好暗自叹气,默默记下兰花儿(老婆)的好,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吴歧这才满意,松开小伙伴的嘴,把伙伴赶去和盛伯父,也就是图南父亲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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