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鲛人
他俩避开了起战乱的地方，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进入沧国。蓝双焱同他肩并肩走在街道上。这是她第一次到沧国都城，沧国沿泽洋，是帝国中唯一有鲛人居住的藩国。她对鲛人一直都很感兴趣，见着贩卖鲛人的牙行便停住了脚步。
“没见过鲛人？”
“见过，王子优那有，但不太一样。”
“他那的不是奴隶自然是不同的。父君不许他族奴隶进王域你确是没见过奴隶鲛人了。”莫倾熠指着鲛人的尾鳍给她看，“奴隶的背鳍被削去挂上铭牌，尾鳍会剪掉一半。”
蓝双焱盯着大缸看了很久也没动。这缸很大，除了翻身时几乎瞧不见鲛人。莫倾熠凑近她耳边轻声问：“想要？”
“是神谕。”她用手贴上大缸，鲛人仿佛感知到一般露出了头。
这名鲛人有着一头月白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眸，长得同蓝双焱十分相像。连莫倾熠都吓了一跳，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牙人出来了。
他们在这里站了太久已经影响到了牙行。而蓝双焱的这个举动明显引起了诡异的反应，所以尽管他二人衣着华丽牙人依旧站了出来。
“不买就别站在门口这么久。”
莫倾熠将蓝双焱护在身后，“我们要买这只鲛人。”
牙人立刻变了脸，“恕小的眼生，不知二位是哪国人。买鲛人需要批文，不知二位……”
鲛人需要巨大的水缸、流动的泽洋水及新鲜的活食，缺一不可。能饲养他们的非富即贵。这些奴隶是不准进入王域的，这牙人不认得他们如此谨慎倒也可以理解。
“需要哪些手续？”
他话音未落蓝双焱突然开口道：“不行，现在就得带走。”
这就是找茬了。做牙行的，尤其是像他这种能在店里放一只鲛人做噱头的牙行上面怎么可能没人。而他的后台是沧王宠妃，世子生母，侧妃陈氏。这陈氏正是他的嫡亲姑姑。
牙人早就看他俩不爽，要是看上去非富即贵想着说不定能搭上别国的生意早就赶走了。这下被蓝双焱挑衅他忍无可忍大喊一声。
“上门找茬来的？兄弟们，抄家伙！”
莫倾熠目光一沉，用随身携带的刺针直剑在地上划出一条线。“此线为界。”他的动作如鬼魅一般，甚至没人看到他是何时出的招。
还没来得及上前的打手一震没再继续往前。莫倾熠取出代表身份的令牌，“天宗十司君临宫行事。”
虽然没实际见过但牙人是知道天宗令的。天宗令还分金银铜三种，铜色令是祭司行事，银色令为上司，金色令仅代表司主一人。莫倾熠手中的令牌明显是金色，牙人一惊。今日碰上得还真是太岁。他急忙引二人上座，一边使眼色让人去宫中通知侧妃。
“焱儿。”莫倾熠喊她。
蓝双焱点头，取出弓箭射向城中塔楼顶端的铜钟。这四声钟是为了告诉藩王，他们来了。
果然没一会沧王、王后连仪仗队都没带磕磕绊绊的来了。牙人不知道但他们很清楚，君临宫司主不仅是司主还是帝国大公子。
沧国的部分领土被叛军占领，现正交战中。这时大公子不宣而至绝非幸事。一个不小心就会步隔壁虹国旧路。
他们到的时候蓝双焱坐在缸口，莫倾熠站在地上抬头看着她。
“拜大公子，公子贵安。”两人站都没站稳就跪下行了个大礼。
蓝双焱抬起一点点脸瞥向他们。莫倾熠说道：“辰幽公主。”
这一下来了两名帝族沧王更加担忧。“辰幽公主贵安。两位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只是路过突然听到了神谕。这名鲛人，焱儿要带走。”
就这么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沧王有点不敢置信。“但帝君他……”
“那就不劳您操心。削他奴籍，准备好通行文书即可。”
牙人急忙准备了起来。
蓝双焱向莫倾熠伸出手。莫倾熠扬起嘴角，他向她的方向张开双臂。“来。”
她一跃而下，正好扑在他的怀中。莫倾熠没有放下她，只让她坐在臂弯中。他生的高大，这种姿势下蓝双焱也只比他高上半个头而已。她侧过头靠在他的发髻上。
“你听到了什么？”莫倾熠问。
“嗯？”
“你听到了我未曾听到的神谕？”
这代表他知道她在说谎，娰浮狡黠地笑了笑，“别着急。”
她是个极受神眷恋的神使，不仅可使用数种神迹，还频繁地听到神谕。但她同时也恨死了那些给予她特殊的天窗，她讨厌自己的特殊，也极为厌恶那些出现在脑海中的神谕。
这也是皇甫晔从不让她脱离掌控的原因之一，她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力量。
“你来了。”她正想着该再说些什么，莫倾熠突然说道。
蓝双焱一回头，果然看到凌允华正往这边来。“早知道我们公主没了天下爱能变得如此乖巧早就应该让你剥离这东西。”他的语气中带着讥笑。
他俩是同一届的学生，当年就是他引导她拒绝神谕遭天罚自此才变成了个病秧子。所以蓝双焱很长一段时间对他的态度都非常谨慎。哪怕到了现在这会，她依然不搞不清他的目的。
他取出一封信交给了莫倾熠，“你要的东西。”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蓝双焱听到了神谕，这次是真正的神谕。她看着凌允华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立马就明白她要做什么。“焱儿。”他伸手准备拉她。突然莫倾熠往后退了一步，凌允华拉空便失了机会。
蓝双焱手臂轻抬，只见宽大的衣袖中突然飞出一条色彩斑斓的披帛，如同一条灵动的彩带一般，直直地朝着那口大缸疾驰而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大缸瞬间被披帛击中，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紧接着，大缸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的碎片四处飞溅。
而大缸中的水，则像是被压抑已久的猛兽，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般，顺着大缸的缺口喷涌而出。那水势之猛，犹如瀑布一般，气势磅礴，水花四溅，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焱儿偏不信命。”
鲛人在空中翻滚着，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随着它的落地，一股水花四溅开来，溅湿了周围的地面和站在旁边的三个人。
鲛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试图重新回到水里，但它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水分的支撑，显得十分虚弱。
而此刻，离开了水缸的鲛人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清晰。他与蓝双焱长得极为相似，几乎就是另一个长着鱼尾的她。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们三个人却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动一下。雨水湿透了他们的半身，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透露出一股寒意。
过了一会莫倾熠突然笑出了声：“让人看到这副样子你便嫁不了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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