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呢你俩。”武阿叔左看右看,瞧不出什么名堂,“在看李兄弟?”
小坡道空无一人,他纳闷道:“傻了不成,到家也不知道进门,武宁?”
武宁特别尴尬。
也不知道阿爹瞧见了没。
被阿爹撞见他看这种热闹,和被撞见他亲林淼一样……武宁下意识看向林淼,等看清他眼里的细碎笑意,瞬间舒服了,扭头恼羞道:“干嘛,我累了站一会儿不成吗?”
气势找回了,语气也理直气壮起来。
“两个!你揣过吗,有多重你了解吗,走到山脚有多累你知道吗?”
“……”
一通三连问,武阿叔懵懵站在原地。
听到动静的武婶子从小厨房探头:“宁宁,阿水?进屋啊。”
“阿娘,李叔和素姨来家里问什么?”
武宁朝他爹“哼”一声大步跨进院里,直奔厨房,脚步有一点点心虚。林淼笑道:“进来吧阿爹,我关院门。”
有台阶武阿叔顺势就下了,他也没进屋,就站在厨房窗前朝里回道:“他来问家里有没有小狗,说想养一只。”
武婶子说:“素娘送来了点家里种的瓜豆蔬菜,中午咱炒点吃吧?”
“李叔真是人生圆满了……”又养小孩又养小狗,武宁啧啧感叹。
“茄子烧豆角吃吗?辣椒干煸豆角?”
三人各说各的,最后还是林淼接过阿娘的话:“阿娘,茄子烧豆角吧,下饭。”
武宁说:“咱家没有小狗啊,”当初带去给弟弟看的三只小狗是大黄从山上叼回家的,它那相好今年会下崽吗……武宁突然喊了一声:“大黄?”
等了等,没有狗跑到跟前。
林淼在院子说大黄不在家,武婶子才想起来没瞧见大黄,“没跟你来山脚吗?”
武宁说没有。
哎,可能真是跟阿爹去放牛羊了。
他走到阿娘身边看她收拾摘来的菜,菜篮挪出桌子边缘,稍稍一碰就会掉,“阿娘,菜篮要掉了。”
武婶子瞥了儿子一眼,“哦,那你多说两句,看看它会不会自己挪回去。”她真心服气,都要当小爹了,还这副不靠谱的小孩样儿。
被嘴了一句武宁也不恼,慢慢后退一步,鼓鼓的肚子一顶——嘿,菜篮推回去了。他颇为满意,低头轻拍,也不知道夸谁:“没白养这么大哈。”
目睹过程的的武婶子:“……”
“去去去,烦人,话也不和我聊、活也不帮我干,外头待着去。”
武宁默默走出厨房,真惆怅,才回来第一天就被嫌弃,他怀疑爹娘对大孙的新鲜劲儿过了,瞧瞧他现在的待遇。
“宁宁,睡个午觉吧。”
“不拿东西上楼吗?”
往年夏天住在二楼,清爽凉快风景好,可今年武宁身子重了,林淼不放心他上下楼,“住小房间吧,撑开窗户也凉快。”
说着要拿衣物回小房间。
在山脚夜里开窗户睡觉?简直要被蚊子抬走吃掉了!
武宁一点不想,二楼多好啊还有摇椅躺,他言之凿凿保证道:“我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慢下,扶着扶手……”
你不可能慢慢下台阶。林淼心想。
台阶这些年没被宁宁“噔噔噔”踏烂全靠当年阿爹寻的木头结实,他态度难得强硬:“就住小房间。”
二楼是好,林淼也喜欢,可他没法时时刻刻盯着人,洗漱吃饭上厕所必须下楼,若哪天宁宁忘性大或没睡醒……他不愿想。
林淼坚持:“宁宁,住小房间。”
说完后背就被人抱住,身子被扯得后仰,脖颈脆弱的皮肤忽然传来刺痛……气恼的武宁无力劝说,干脆嘴巴一张,一口咬在脖子上,下了力气的。
“宁宁。”林淼无奈,却也没阻拦,还偏头让他咬得轻松些。
武宁咬完往他肩膀打了一下,走了。
“阿娘,花生呢!”
人不听话,还是狗好!
武宁找狗,刚到家的新婚夫妇找人。
牵着的两只手进了院儿也没放开,方素走去厨房,李力步步紧跟,直到舀水做饭汉子才将手松开。
连着手的半边身子都热了,麻麻的,回回被他那么盯着看,方素的脑子都像是糊住一般,说话都不利索了。
特别希望小树能在场。
“小树去割草,你知道他去哪里割吗?”
“知道。”
“你,你去喊孩子回家吧,我做午饭,让他吃完再出去。”使唤人的语气很不熟练,方素只使唤过儿子,哪里使唤过汉子?
眼前这位,也不过才使唤了一个月。
声音从身后传来,比触感先感知到的是汉子身上热烘烘的气息,一向听话的李力贴在身后,却是说:“不想去。”
方素拿着水瓢惊讶回头,“……什么?”
为什么不想去,闹矛盾?可若是两人闹矛盾,儿子肯定第一个不高兴,他明明早上好好的,出门也兴高采烈。
李力伸手扶了女娘一把,直接把人扶近自己,他低头看进方素疑惑的眼睛,直白道:“他好不容易不在家,我好不容易在家,不想去。”
小孩肚子饿会回家,回家随时都有饭吃,可只有两个人的相处机会……李力不想让出去。
“我想和你单独在一块。”
青天白日的,说,说的什么……话。
方素羞得浑身发软,快站不住了,忍不住抓紧腰侧有力的小臂。
厨房宽敞明亮,冬天厚厚的门帘拆开了,天气渐热,挂上挡苍蝇蚊子的草帘,灼目的阳光穿过草帘、透过窗户,将屋内情形照在地上。
一道健壮影子慢慢低头,一道纤细影子微微闪躲,羞涩偏头,而后静立不动,直到两道影子重叠,难分彼此。
山脚寂静,后山树林的鸟儿偶尔长啼,院子的五只鸡咕咕几声。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传来欢乐呼喊:“肚子饿,吃饭吃饭~”
小树满头大汗地将小背篓放在门廊下,“阿娘!吃饭吗,我挣了两个铜板,你快来看看呀。”
“啪嗒”一声厨房传来东西掉落的脆响,像是葫芦水瓢,小树扭头看去:“阿娘?”
大胡子不在家吗。
他立马跑去看,跑到厨房门口被人弯腰抱起,一把扛到肩膀上,“哇啊啊啊哈哈哈!”小树惊喜大叫,倒挂时又瞧见大胡子顺手关上门,“阿娘不在家吗?”
“在家,在做饭给你吃。”
“那为什么关门?”
“……”李力嘘咳两声,随口扯了一个理由:“阳光太刺眼。”
没等小孩想出个所以然,李力反问他:割了几捆草、和谁去、下午还去吗?小树大声回答:“两捆!你看我得了两个铜板。”
他费劲儿地伸手展示,叽叽哇哇说得开心,全然忘了要找阿娘,李力扛着小孩在前院走了两圈,厨房屋顶才慢慢飘出炊烟。
响水村平静安宁,不在村里的周舟这日过得热闹。
时近正午,阳光明媚,平良镇城东一家小茶馆已是人声鼎沸。
周爹携妻儿坐在靠窗的角落,一家三口聚精会神看向台上的说书先生。
“……张木匠跪地哭诉,他珍藏的一方祖传金丝楠木墨斗不翼而飞!此物乃是祖师爷所传,既是谋生家伙又是镇店之宝,意义非凡啊。”
“……包公传唤嫌疑之人徒弟李四,李四上堂连连喊冤,称自己尊师重道、绝不敢行鸡鸣狗盗之事,一口咬定师傅冤枉人,双方各执一词。”
台上的说书先生停下喝了一口茶水,放缓语速,营造悬念:“各位可知,墨斗已从李四房中搜出,包公并未着急用刑逼供,而是吩咐衙役取来两盆清水,是为何?”
台下众人纷纷应和捧场:“是为何?哎呀可别卖关子了!”
茶馆中人员混杂,有歇脚商人、打发时间的闲汉、住附近的街坊、甚至书生打扮的读书人,此时此刻聚集于此听书倒也和谐。
“啪”醒木再响,台下安静几分,说书先生道:“只见包公命二人将双手浸泡水中,仔细搓洗……”
周舟的手被碰了碰,低头看,是娘亲递来一个温热茶叶蛋,他接过咬了一口嚼着,再次看向说书先生。
儿子听得入迷,夫妻俩含笑对视一眼。
早上像棵霜打小白菜,离了小则便蔫巴巴没了精神,带他出门喝茶听书,哎,治好了。
“……奇也怪哉!被怀疑的李四,水盆除了洗出木屑粉尘微微浑浊,别无他物,反观张木匠!他的水盆表面竟晕开了一缕油亮墨渍……”
说书先生敲响醒木退场后,茶馆议论声再起。
“爹娘喝茶~”周舟开心了,端起茶壶给爹娘的茶碗倒满,神情意犹未尽,“包公断案有意思,辛哥儿听了指定会喜欢。”
周娘亲道:“上回我和你爹来此处,台上讲的是打打杀杀的侠客故事,主角诨名叫‘玉面罗煞’,听得也怪入迷。”
“我看这场一般般,包公断案有很多场,若遇到讲到命案更有意思。”
“爹爹,墨斗案已经了结,还有吗?”
周爹捏开核桃取出核桃仁,攒了一小碟后推到他面前,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肯定有。一场讲一个案子,今日偷东西明日杀人放火,我若是写书之人,天天写的案情不一样,岂不是钱财也源源不断?”
想得真美,周娘亲笑他:“写书哪有这么简单,写得出来,那也得有茶客叫好买账才行!”
周舟赞同点头,没灵感时,叫他想破脑袋也憋不出来呢!
四周弥漫浓郁茶香,跑堂伙计肩搭白巾,提着硕大铜壶穿梭各桌之间,到了他们桌停下询问:“这位老爷,可需要续滚水?”
“多谢,”周爹点头,续滚水间隙他轻声问妻儿,“小食还吃么?或是去吃汤面。”
周娘亲问儿子:“小宝,还想听书吗?”
再过几日夫妻俩要去永安镇治腿,趁今日出门,她带儿子去买个双环银镯,小宝养身子辛苦,周娘亲想让他开开心心度过。
周舟好奇问:“这位伙计,接下来讲的可还是包公断案?”
动作麻利的跑堂伙计将大铜壶抬起,热情回道:“包公一天只讲一场,接下来啊,讲的是枕、中、妖!”
枕中妖?神怪志异故事!
周舟双眼绽出光芒,怎么办……今日屁股是挪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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