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珠离开后，凤凌云坐在那里不知在思索什么，黄芪形态的墨子也安静地站在那里。
许久，凤凌云开口道:“墨子，你的那位前女友。”
“凌云小姐，关小姐不是我的前女友。”墨子纠正道。
“你这点还是像人类。对有过感情纠葛的前任避而不谈。”凤凌云笑着摇摇头。
“关小姐没有喜欢过墨子，也没有喜欢过老爷。墨子按照约定，结束游戏后删除情感数据，与她再不相见。”墨子难得多说了几句:“她有她的人生。”
“而删除了情感程序的你却仍在大数据的覆盖下保护她。”凤凌云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从此也偏爱使用女性皮肤。墨子，对人类来说，陪伴就是最长的告白。”
“林氏亏欠关小姐，保证安全是分内之事。”墨子仍然一板一眼。
凤凌云也不再追问:“其实我很喜欢你叫她关小姐，却对林叔叔的称呼从少爷变成老爷。”
看着墨子疑惑的表情，凤凌云解释道:“你也是唯一一个在我结婚后仍然叫我凌云小姐的——人。”
“我不是人。”墨子言简意赅，又逗得凤凌云笑了起来。
她似乎有些累了，躺在了柔软的靠垫上:“真后悔，当初应该嫁给无咎哥哥的。”
“少爷与您的伴侣配适度为2％，我友情提示过您，如果和他结婚，您大概率会在三年内出现精神或心脏方面的疾病。”没有人能逃过墨子的毒舌。
“可我现在也没有好很多。”凤凌云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自己的过往，喃喃道:“一事无成。”
“但至少活下来了，按照初次见面时的数据，您活到十八岁的几率只有16％。”
凤凌云猛然坐起身，不顾眼前一黑，揪过墨子道:“那天的事不许再提！”
“您是说第一次见到少爷时不小心拽掉了他的裤子并取笑他的大象内裤的事吗？”
“给我关小姐的联系方式！！她能杀了你第一次！！我要杀你第二次灭口！！你就不能清除这段记忆吗？”
“抱歉，凌云小姐。”墨子仍是语气平稳:“您没有删除权限。”
凤凌云的心都死了，但也不敢全死。
她灌木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大的人生污点就是那一天！本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墨子知。林无咎却偏偏不删掉那一天！
美其名曰:美好的童年回忆。
实际上:拿捏她的把柄。
当初她万念俱灰被墨子救回林家时，一心求死。林无咎站在床前看着不肯吃药在挂营养液的她。
没有一句安慰，只是说:“你葬礼那天，我一定包个大红包。我要让墨子在你的葬礼大屏上播放我们的初遇，怀念我们美好的友谊。”
凤凌云靠意念就坐起来了。
她好面儿。
人可以死，但不能丢人。在删了这段视频前，她不允许自己死。
凤衔珠这边回到翔鸾殿，虞泉仍在等她。
面对询问的眼神，凤衔珠叹了口气:“我猜错了，凤敛黛只是个Npc，没有多余的线索。现在只能暂时相信容悦的说法。”
虞泉肉眼可见的充满失望的神情。
凤衔珠道:“大兄，我们离真相不远了，不要急。”
虞泉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凤衔珠的追问让虞泉一时语塞。
“担心凤归羽没救了吗？”这个话题凤衔珠之前从没说过，今天突然提起，虞泉总是淡然的表情有一些无法维持。
“我当然也担心大小姐。”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表露他更深地担忧。
凤衔珠似乎很关切道：“你知道凤归羽到底为什么会命悬一线吗？有了原因，我或许可以帮你。渐冻症的发病机制虽然不明，但是按照现在的治疗思路，植入芯片进入大脑，或许能够控制病情进展，凤家应该尝试过。”
“所有的治疗手段，凤家都已经试过了。”谈到凤归羽的病，虞泉好像突然有了释放自己忧虑的出口：“早就试过植入芯片，而且为了以防各利益方做手脚，没有用自家的产品，特意请用了林家的，而且还是制造这个游戏的世界最先进的AI墨子智脑做的手术。”
“结果呢？”凤衔珠心说，这个墨子看来水平也普通，毕竟凤归羽一点也没有好。
“就是因为墨子智脑的诊断，让大小姐开始怀疑，她并非纯粹的渐冻症这么简单。”虞泉说着，脸色也阴沉下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渐冻症？”凤衔珠心知肚明地反问：“那会是什么？”
“是凤凰的诅咒。”虞泉的声音开始充满悲伤：“凤氏近几代人丁凋零，女性继承人们接连不孕不育，寿命缩短。这还是建立在凤凰集团为了防止继承人死于难产已经多代采用试管婴儿的方式后保留的生育率。”
“这和诅咒有什么关系？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有可能是母体年幼，卵子不成熟或者精子水平差造成的。”凤衔珠的话很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凤凰集团有自己的医疗团队，特别是生育方面，盛家就是世代服务凤凰集团的医生。每一个被选中的胚胎都是基因上最优的，可生出来的却是一代比一代弱，甚至活不下去的后代。非洲母亲能孕育整个人类，但凤凰集团则备受凤凰一定要浴火自焚的诅咒。”虞泉讲的痛心疾首。
“如果这个凤凰集团真的这么在乎口彩，那应该换个财团名字，当然也不会允许自家的管家叫虞泉这么阴间的名字，以你家大小姐的身体，你确定不是你的名字克了她？”
“不许拿大小姐开玩笑！”虞泉难得发了火。
“我没有开玩笑。我只是在问你，谁会给继承人的管家命名为虞泉？”凤衔珠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没有学过汉语言吗？我看你中文说得不错。这么迷信怎么不从改名开始。”
“我的名字是主家赐名，泉是流水，希望我能时时自清。弟弟是渊，意为静水深流。我们兄弟的名字……”
“你姓什么。”凤衔珠打断了他的话。
“我姓虞。”虞泉不懂她为什么明知故问。
“你是装糊涂还是确实凤凰集团的汉语言教学水平停留在初级阶段。大兄，你查过字典吗？”凤衔珠看着满脸疑惑的虞泉。
“虞渊，又名虞泉，意为日落之处。《淮南子·天文训》中有记载：日至于虞渊，是谓黄昏。一个以凤凰为精神图腾的家族，却把自己的管家命名为日落代表的黄昏。东南沿海小老板招助理都看生肖八字，凤凰集团却专门给一对效力继承人的暗卫命名为日落。”
迎着虞泉不可置信的表情，凤衔珠有些讽刺地笑了一下：“怎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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