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得绕着县衙走着。
“夫君，现在最近杜家闹得这么厉害，你怎么看？”周丽雪先开了口。
“嗯？”来了来了，终于来了！钟厚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他一定要好好回答，现在的日子不错，他不想打破啊，“我真没看上杜家姑娘，你知道的。”
嘿！学会所答非所问了！
周丽雪点了下，又问：“那你这几天怎么这么乖巧？”
“不是，我乖巧？你换个说法。”钟厚泽不愿意。
“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厚泽：……
“姑奶奶，就不能换个好听的说法吗？”钟厚泽撇撇嘴。
“不然呢？你说你是不是无事献殷勤？”周丽雪翻了个白眼，“说说吧，杜家散出来的风言风语可不少，下次上你岳父家，被问起来该怎么办？”
“说实话啊！我说实话！”钟厚泽打算实话实说，他打小就没有那个瞒天过海的本领，他也怕现在糊弄过去了，没多久自己的嘴再秃噜出来了……
“我的确是看上了一个姑娘，就那个来咱们家的那个，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她长得不错，低眉顺眼的，看起来温柔和善，我就想这样的姑娘当内子应该不错吧。”
钟厚泽看向周丽雪，“这真的是心里话！丽雪，当初在洞房，掀了盖头，与其说我不愿意娶你，不如说我被吓到了，不知所措，人在慌乱时，总会胡言乱语。”
“夫君，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周丽雪停下了脚步，她好像从没给这人说过她是怎么想的。
“嗯？什么误会？”
“你我掀盖头之前从未见过面，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中其他姑娘，我没有因你对一个姑娘一见倾心而生气或是难过。”周丽雪慢慢解释着，“一开始你抵触我，不愿意娶我，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接受被送回娘家，你明白吗？”
“也就是说你不能接受我停妻再娶？”
“不是，你娶谁都可以，但前提是你没有娶我！”周丽雪摇了下头，“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家的情况，我娘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有今天的好日子？若是当初我被县令公子送回了娘家，并且很快他再娶了，你觉得我娘会怎样？”
钟厚泽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我娘会支撑不住的！”周丽雪叹口气，“我姐那会还没生儿子，我呢又被退回了娘家，我弟弟呢连个功名都没有，她一辈子遭受着不能生儿子的风言风语，若是她的孩子在婚姻大事上出问题，我娘绝对会支撑不住。”
周丽雪的眼睛里缓缓蓄着泪水，声音仍然平静，“我当时就在想，哪怕赖，也要赖在县令家！我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得被退回家，是你们做错了，我没有错，为什么我要承担错误的代价？”
钟厚泽低了低头，还是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不公平，这样不对，但夫君，我也无辜的啊，我好好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嫁了过来，难道对我就公平吗？”
钟厚泽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婚事，有多么荒唐，以及他是多么忽略周丽雪。
她明明担惊受怕，不但要担心婆家，还要担心娘家，她……很勇敢！
“丽雪，我……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夫君，你没有做错，大概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周丽雪笑了笑，“夫君，我问你怎么想，是想知道，如果日后遇到这样的风言风语你要怎么办？怎么处理？”
“你呢？你要怎么办？怎么处理？”
“我？我要趁着月黑风高夜，去杜家大打特打他们一顿！”周丽雪挥挥手，愤愤，“第二天就放风出去，杜家糟了鬼，神不知鬼不觉得被揍了！”
“……哈哈哈哈……”钟厚泽发出阵阵笑声。
“夫人！你是这个。”钟厚泽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以毒攻毒，以火攻火，保证药到病除。”周丽雪也笑，“知足吧，我还没那杜姑娘嫁不出去的事情放风呢。”
“听说她看上我小舅子了？”钟厚泽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下。
“嗯，但我娘拒绝掉了，说我弟弟还小，再等两年再说亲。”周丽雪点点头，“她都快二十了吧？还是多大？再不嫁人就来不及了，所以才着急啊。”
“嗯，幸亏我没看上她！”钟厚泽点点头。
“哎呦！那可是您祖母看上的姑娘啊。”周丽雪阴阳怪气，“你敢说你祖母的眼光不好？当心她老人家杀个回马枪，回来收拾你个不孝孙。”
“错了吗？我大哥就是她看上的媳妇，结果呢？他俩成亲后，我大哥就成了岳父家的儿子！”钟厚泽抱手，慢慢往前踱着步，“她眼光好什么？你还不知道吧？我大伯母也是她看上的姑娘，现在呢？完全不搭理她，不然我祖母怎么会离开大房，跟三房过？”
“至于我娘，那完全是我外祖父做的媒。高下立现吧？”
周丽雪笑着点点头，要说她对婚后什么最满意，那就是有个好婆婆，真的，要是没有罗氏，她一点也不想在钟家待下去。
“丽雪……”话到了嘴边，钟厚泽却没有说出来。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两人晃晃悠悠回到屋里，各自洗漱后，看着熟睡的儿子，钟厚泽忽然对周丽雪说道，“周丽雪，我们是夫妻。”
“钟厚泽，我们是夫妻。”周丽雪朝他笑了下。
秋天的夜，有些凉，但两颗贴近的心一团火热，都说水火不容，可八卦里有一卦叫水火既济，指的是坎为水，离为火，二者相交，达到阴阳和谐的境界，如同救火成功，功德圆满。
秋天的夜，与火热的心，何尝不是一种水火既济呢？
甄嬛说，这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都是寻常。
可让周丽雪说，阴差阳错又何妨？日子总是自己在过，好与不好，如人饮水。
小胖墩忽然醒来，他使劲得搬起自己的脚丫子开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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