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川星。
飞行器路过大气层时，姜若川远远的看到了斯普洛夫驾驶的机甲。
这架漆黑色的机甲像一个埋藏暗夜卫星，警惕地专注着周围动静，围绕着凉川星进行公转。
审判庭之后，他们就一直守在凉川星，等姜若川回来。
姜若川是由远征军第五舰队护送回来的，他还见到了徐明熙。
徐明熙已经醒了，他在舰艇里见到姜若川时，情绪非常激动，他抱着姜若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
哭了十分钟，最后被姜若川嫌弃地推开。
凉川星有严格的禁令，就连第五舰队队长伍龙也没有权限进入。
伍龙送姜若川走进舰艇内的一架小型机甲升降台，目送着姜若川驾驶机甲离开。
第五舰队同样和斯普洛夫一样，留守在凉川星大气层外的太空里。
姜若川对机甲操作已经非常纯熟，甚至对付重甲也游刃有余。身为帝国皇室一员，这是每一个皇子的基本功课。
他忘记过，但即便忘记了，肌肉记忆还记得操作。
席凉的精神力网很宽阔，泛泛扩散出去时，几乎能覆盖整个凉川星。
当大气层外，姜若川的气息和身影出现的第一时间，席凉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在他回来之前，他与淮星也聊过，但聊的不太愉快。
他本想带席氏军工重要的人和物离开联盟。
但他爷爷不愿意离开联盟。
老爷子是典型的土生土长的联盟人，他少时虽然游历过星海，但最眷恋的地方还是首都公羊星。
他不想离开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席氏军工很多重要的试验设备都在云顶山，根本带不走。
席氏军工扎根在联盟多年，从未想过离开，老爷子将最新的工业研究成果交给席凉，决定带领席氏军工留在首都星。
席凉经过慎重考虑，最后同意。淮星这个人，为人偏执，容易激进，喜欢独权？
幸好，席氏军工于他而言还有用，所以不会赶尽杀绝。再者，能够拿来威胁的东西，就只有两样。
一个姜若川，一个席氏军工。
淮星拿捏着这两样，才敢安心，放他回到远星带。
席凉其实是有些乐成淮星掌权。
尽管淮星与他总是恶语相向，亲情在充斥着威胁和算计的谈话里几乎感受不到。
可是席凉依然记得淮星小的时候，粉雕玉琢，像一个小omega，可爱灵动，他会揪着哥哥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叫着哥哥。
从什么时候长大了，从什么时候忽略了他，席凉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淮星本性不坏。
在联盟成立到现在，一千多年的历史，混乱的分权制度下利益纠缠不清，阶级固化，底层民众无法越阶。
他们多在开发荒星，身体劳累，有的被迫进行精神实验，饱受折磨。
或许，集权改制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如果能够看到星火般希望，席凉愿意为联盟开疆拓土，甚至统一星海。
只是，离这样的理想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守着联盟的也必须是一位心志坚定、立志改革并且能真切给民众带来美好生活的掌权者。
淮星的心性，有点偏执。
不是一个好的人选。
可联盟之内，再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席凉怀着隐忧，迎接姜若川回家，他将人从门外一路抱到长廊花园边。
将人放在花园的白檀木桌子上坐着，席凉伸手摸着姜若川微凉的脸颊，温热的皮肤给他带来真切的感受。
手指划到姜若川的耳边，捋了捋他的碎发。
席凉仰首望他说:“对不起。”
姜若川将脸贴上他的手掌，目光温温地盯着席凉。
姜若川:“为什么说对不起？”
姜若川蹭了蹭他的掌心，席凉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的浅淡花香，觉得心底莫名的安定。
席凉眼底遗憾:“许诺过的婚姻还有盛大的婚礼，暂时可能做不到了。”
姜若川眼睛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似乎对于这种结果，早有预料。
“没关系。”姜若川双手撑在桌子上，认真回答。
手撑累了，便伸手将席凉揽过来，抱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姜若川的胸口，体温的交换，让姜若川忽的有些热。
“我们什么时候走？”
席凉:“今晚就走。”
一阵草木青涩的气息浮浮沉沉，席凉抱着姜若川，他听着姜若川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
突然，开口问:“你答应淮星什么了？”
姜若川猜到席凉迟早会问，他也没打算瞒着这件事。
“我答应他，会杀了帝国太子。”
胸前一凉，席凉温热的脸离开姜若川的胸口，姜若川垂眸看他。
席凉的手按着姜若川的后背。
直视的眸光有些灼热，姜若川看到了他眼底的沉郁。
“不要听他的。”
“控制器在我手里。”
“你不要受他控制。”
姜若川却松开了揽住席凉脖领的手。
淮星和席凉都说控制器在自己手里，究竟谁的话可信呢？
姜若川藏起眼底的惊疑，脸上平静如水。
控制器大约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需要他们两个人都说谎的问题。
说实在的，席凉其实没必要说谎，控制器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帝国太子好好的活着才更加重要。
姜若川摸了摸席凉柔软的头发。
“我不会杀帝国太子的。”
最起码在帝国太子回玫瑰帝国之前，在救活他母亲之前，姜若川绝对不会杀帝国太子的。
这句话比定心丸还管用，席凉眼底的阴云瞬间散尽。
姜若川不自觉的弯了弯眉眼。
席凉恐怕不知道，他根本不是说谎的料，这么近的距离，他说话的真假，从他的眼睛里一看便能知道。
琉璃色清透见底，藏都藏不住。
姜若川捧起席凉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真放心把联盟所有事务交给淮星上将？”
席凉眸光微闪。
他不信任。
只一眼，姜若川得到结论。
“那你就不想自己……”
席凉落在姜若川后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后颈，这么近的距离对视，席凉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亲到人。
姜若川弯着腰，与席凉呼吸纠缠，鼻尖碰上席凉的唇，姜若川话音就断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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