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遗憾与可能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人算是司劲的记忆中第一个印象深刻的女孩子。
虽然司劲已经把自己的当成了龚远，但司劲的记忆并没有消失，相反，在这一刻反而变得更加深刻起来。
张彤，司劲初中的同桌，一个长相柔美，性格外柔内刚的女孩子，在班上虽然算不上班花，但也是很惹眼的存在。
初中三年，同桌一年半，那时的司劲还不懂什么叫爱情，一开始只是朦胧的有好感，分配和张彤同桌让司劲有了更多了解她的机会。
了解得越多，司劲越觉得这个女孩子的优秀。
她很文静，下课除了和几个要好的小姐妹去洗手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座位上学习。
她真的很爱学习，每次考试都很认真地对待，记忆中有几次没考好，司劲竟然发现她偷偷躲起来哭。
她很讲究卫生，穿在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班上其他女同学的校服都换了两套了，她的校服还像新的一样。
初二到初三，整整一年半，司劲从开始朦胧的好感到欣赏，最后变成了喜欢甚至还可能已经是暗恋，但这一切在初中毕业后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张彤考上了师范中专。
以她的成绩，不上中专绝对能上县一中的，可是她就是选择了中专，这也让司劲还未萌芽的爱情胎死腹中。
当然，如果事情仅仅到这里就结束了，自然不会让司劲记忆深刻，高中的时候，司劲和梁妍一个班，在两人因为兴趣爱好逐渐走近的同时，司劲也知道了不少关于张彤的事情。
梁妍和张彤在小学就是同学，虽然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却不妨碍两人的友谊。
张彤的父亲是家中独子，自小娇生惯养，成年后却没什么作为，因为从小家里疼爱，吃穿上从没缺过，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
张彤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女儿，对于从小就熏陶在男丁传家继承香火观念下长大的张彤父亲，自然对这个女儿不甚亲近，而张彤母亲也因为生了个女儿而不为夫家喜欢，连带着对这个女儿也不太喜欢，因此从小张彤就在这种爹不亲娘不爱的环境中长大。
终于在张彤5岁那年，家中多了一个男孩，为此张彤父母付出了惨重代价，那可是在县城，即便想尽办法，最后张彤父亲还是失去铁饭碗，家中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
不得已之下，张彤父亲在街面上开起了水果摊，但从小娇生惯养的人，又能把生意做到什么样子呢，所以张家一直过得不太宽裕。
当龚远知道这一切时，对同桌期间张彤的种种表现就不难理解了，是家中长女，又不被父母待见，生活中自然会有种种的不如意，但此时两人已经不再有交集，就只能把这段应该还只是同学友谊的情感慢慢放下了。
再次遇见张彤已是4年后的夏天，司劲在看望外婆后回家的路上，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了坐在汽车上的张彤，汽车是那个年头特有的农用卡车，农闲时在后面货厢里放几条凳子，挂上雨布就充当客运车了。
司劲骑着自行车，而张彤坐在货车的车门边，张彤没有发现司劲，司劲看到了张彤，随着汽车和自行车的间距越来越远，张彤再次消失在司劲的视野中。
短暂的一面，让司劲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回到家中，司劲找了几个同学了解张彤的近况。
张彤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县城附近的村小学当老师，可能是因为工作了，张彤父母对张彤好了一些，同时司劲还得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张彤的弟弟，此时已经是他们家附近知名的街头混混了，初中没读完就因为打架辍学，天天在街面上瞎混。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家人，等待张彤的恐怕不是什么好结果，只是彼时的司劲也只能这样想想了。
真正让司劲把张彤的印象刻在记忆深处的是在两年后，还是在夏天，暑假在家无事的司劲找了根钓竿去河边钓鱼，然后目睹了刻骨铭心的一幕。
距离司劲家两公里处有座桥，桥新修不久，是一座单拱斜拉索大桥，两个靠岸边的桥墩打得很深，因此这里的水很深，不少钓鱼的人都喜欢在这里钓鱼。
就在龚远抛下钓绳一会，几辆像是花车的汽车驶上桥，然后司劲就看到了一个人从车窗掉到桥面上，跌跌撞撞跑到桥边风声大哭。
不等汽车停下，又从车上跳下四五个人，其中两人扑倒在桥边，朝最先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桥边哭的人跪下，还有一个人跳下车就在那里大喊大叫，十几秒钟后，一个人影从桥上跃起，在龚远的视野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地落入桥墩旁的水里。
有人跳河了！
半小时后，跳水的人被救上岸，但人已经没了，然而当司劲看清楚跳水人的面目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是张彤！
身着嫁衣躺在河边的草地上，煞白的脸庞上还不时有一丝红色划落，她的头部在落水时撞到了桥墩，一个曾经在自己生命中留下过痕迹的人就这么在眼前逝去。
那个暑假，司劲度日如年，尤其是事发后的几天，司劲闭上眼睛全是张彤躺在河边草丛中的那一幕。
记忆如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闪过，当年的司劲现在的龚远，在一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扯过卫生间里的一条浴巾围在腰间，深吸一口气，龚远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好久没喝老家的米酒了，没想到......你怎么了？呃......对不起，刚才我......咳咳，对不起。”
原本想接着说米酒劲太大来打破眼前的尴尬，但看到坐在床头无声哭泣的张彤，还有那大颗大颗掉落的眼泪时，龚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只能连声说对不起道歉了。
听了龚远的话，张彤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老公突然胃不舒服不要自己了就哭？这么欲求不满吗？
不好意思地扭过身体，张彤背对着龚远，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巾掖了掖脸上的泪水，鼻音很重地答道：
“我没事......你好点了没，要不我给你煮点白粥暖暖胃。”
“呃，不用那么麻烦，我喝点温水就好了，昨晚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啊，真的谢谢你，辛苦你了。”
龚远压根不敢提刚才自己错把她当成许司依依的事，虽然依稀有了猜测，但那毕竟是猜测，所以龚远选择了道谢。
“没必要这么客气，你喝醉了，我照顾你，没什么的，不需要你谢来谢去还道歉......”
张彤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生气，但说到后来想起了刚才龚远把自己搂在怀里那样，又害羞了起来，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此刻在张彤心里，真的以为龚远是胃不舒服才突然停止的，这也是她没经验，喝醉酒的人，隔了一夜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一般也就是头晕脑胀、浑身乏力、口干口苦而已，刚才龚远兴致那么高涨，显然是没有酒后这些症状。
而龚远刚才那副精虫上脑的样子，很大程度上让张彤产生了一定的错觉：
他刚才是真的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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