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安排，令三姑奶奶十分满意。
她每日念经参佛，种植花草，吃素食度日，时而也会下山与司家人共度时光。
自老夫人辞世后，三姑奶奶悲痛欲绝，逐渐减少对外界的交往，除司老爷子的寿辰，哪怕是过年时节，她也不肯下山一步。
司家的人常说她是位仙人般的女子——
当家族需要她时，她总是冲锋陷阵，不计代价。功成身退之时，又能静心修行，不求名利。
络馨有幸见过她两次，比起老夫人那端庄威严的仪态，三姑奶奶明显更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对待所有人都极其温和。
让她去陪伴三姑奶奶，络馨担心自己会受欺负。
“那尹梨雪呢？司家怎么处理她的？”络馨急切地问道。
若是尹梨雪也被送到福山，那她真的无计可施了。想要潜入司家老宅都极为困难，更何况是守卫森严的福山。
福山朝海的一侧尽是悬崖峭壁，且装设有电网，人和机械都无法攀爬。
无人机更是想都不要想，一旦被发现，立即将被击落，司家会严加追查。
“她还在水云庭养伤。”
拾回应道，“不过司老爷子专门派人看守她的房间，管家让我走的时候特意警告了我，让我捎个口信给你。”
“什么口信？”络馨预感到，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司家的老太爷偏爱温顺贤良的孙媳妇。先前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了，但自今往后，你可得守规矩。
陈十把大房管家的原话，一板一眼地告诉了绿茵，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孙媳妇？他们未免想得太多了！”
绿茵一听这话，心头火起。“司家人说得是什么事？难道是我哥哥嫂子为大侄儿去讨说法时，让他们丢人现眼？还是那天我误入松鹤轩，喊着程墨哥哥的名字闹腾了一番？再或者，他们是因为我‘未婚先孕’，带着两个拖油瓶，而说我轻浮？”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冷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即便程墨低三下四地求上门来，做咱薄家的上门女婿，我爹妈也未必肯点头！他们倒好意思在这摆长辈的架势！”
“瞧这老太爷的态度，他与程墨怕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
陈十担忧地道，“九小姐，司家人个个心狠手辣，计谋多端，实在不是一个善处。”
“这话你不用提醒我，关于司家的黑历史，我知道得比你还多。”绿茵轻轻叹口气，“也许这偌大的司家中，也只有三姑奶奶算是干净之人了。”
已故的老夫人手中也是鲜血斑斑。
兴许三姑奶奶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切污浊，才会心灰意冷地出家为尼。
“罢了，这些闲话就不提了。尹梨雪既然还在水云苑，我便总有办法见到她的。”
绿茵环视左右，警惕地压低声音问，“可有什么新发现？”
将自家最强的特工留在此地，绝非只是为了让他照看沈家丫头那么简单，绿茵是让陈十借机探查后园的秘密。
“四爷和五爷送来的机械蜻蜓都派上了用场。有些被司家发现摧毁了，幸而还有一些成功潜入了水云苑的后园秘室。”
“里面的情况如何？”绿茵急不可耐地追问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杀手不见了踪影，但从没来得及处理干净的现场判断，这对杀手鸳鸯怕是已经遇难。”
陈十说着，立即将无人机拍摄到的现场图片和视频发送给了绿茵。
只见那秘室内的确有过一番搏斗，地上拖拽的粗长血痕令人触目惊心。床角的枕头被褥凌乱不堪，一件小小的防水服胡乱丢弃。桌子边上的碗筷与盥洗器具成双配对，显然是对共度风雨的亡命侣伴。
陈十一如所言，从事杀手行业者，除非是亲朋挚友，不然难以维系长时间的合作关系。
“陈哥，你务必再三仔细地检查这些画面，看看能否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绿茵接着吩咐，“还有，尽量多采集现场的证据，诸如毛发、血迹等。无论如何要查清那对男女杀手的真实来历。”
“这些都安排好了。”哪怕绿茵不开口，陈十也会如此执行，“只是机械蜻蜓的收回需要人手，毕竟它们不能自动归航。”
这些小型无人机是四爷和五爷联合研发的成果，技术先进，性能远远超过普通遥控器。不仅能摄像录影，还能取样分析，伪装能力出色，几乎不会被人察觉。
唯有远程控制的距离是个缺陷，尤其在这个机关密布的老宅内，回收更是需要谨慎。
“看来我还得亲自走一遭，去会会那位尹家妹子。”绿茵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从尹梨雪口中套出当年大火的真相！
绿茵感觉话说到这里也够了，正准备结束通话，忽而觉得有件事不太对劲。
“陈哥，那位主使都没在第一时间除掉那两位杀手，反而将其安排在秘室中，说明他对他们是重视的。现在为何却采用如此残忍的方式解决他们？”
这个问题，陈十早已考虑许久。依他的判断，最合理的解释是——
“程墨与我们六爷查得太紧密了，杀手们无法顺利转移。估计雇主感到再继续隐藏下去，终究会被人察觉，只好狠心下此毒手。”
“嗯。”绿茵点头表示同意，“也有可能是雇主另觅良策，这对杀手的使用价值大减，且留下后患无穷，便干脆抹去了。”
“可我还是不解，既然雇佣人每日送餐，为何不在食物中暗下毒药？”
陈十答道：“这点你有所不知。杀手对于饮食有着极其严格的检验习惯。特别是那些在杀手界久负盛名的人物，警觉性非常高，哪怕送饭者稍显异样，也能立刻察觉。”
绿茵认为有理，“我们看到的画面也许正是他们在中毒后进行的最后一搏。”
于是她又嘱咐陈十，“记得留两架机械蜻蜓在那儿待命，主谋肯定会派人清扫地下，说不定又能发现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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