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逸看着弟弟仓皇逃窜的背影,疑惑地转过头,正好看见孙父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院门口,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孙逸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问问父亲有没有看见什么,或者知不知道他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孙父却抢先一步开口了,语气带着一家之主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甚至还带着点嫌弃:
“不上班,还傻站在这里干啥?磨磨蹭蹭的!是不是当了两天官,就忘了自己姓啥,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
孙逸被父亲这么一训,顿时什么话都不敢问了,那点兴师问罪的底气瞬间烟消云散,连忙低下头,恭顺地应道:“爹,我这就去,这就去上班。”
说完,他赶紧推起靠在墙边的自行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骑了上去,朝着县政府的方向蹬去,那速度,比孙玄的摩托车也慢不了多少。
骑在寒冷的晨风中,冷风一吹,孙逸那因为宿醉而有些混沌的脑子渐渐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弟弟孙玄刚才那反应,明显是话里有话,而且最后那仓皇逃跑的样子,分明是心虚!
再联想到自己出来时,父亲恰好出现在门口,以及那声意味深长的咳嗽……
孙逸不是笨人,仔细一琢磨,前后一串联,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了!
还能有谁?!
敢这么干,能干出这种事,而且干了之后还能让孙玄不敢说真话的,在这个家里,除了他那位越来越“不着调”的老爹,还能有谁?!
想通了这一点,孙逸顿时感到一阵无语问苍天的悲凉和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他还能去找他爹对质?问他“爹,您昨天晚上是不是打我了?”
或者更离谱,打回去?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这件事,看来只能成为一个无头公案,或者……找个机会,从弟弟孙玄那里套出点详情了。
孙逸想通之后,也只能自认倒霉,不再纠结于此。
他使劲蹬着自行车,仿佛要把这股子憋屈和无奈都发泄在脚蹬子上,朝着县政府的方向奋力驶去。
而另一边,孙玄骑着摩托车,一路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来到了办公室。
一想到大哥那狐疑又憋屈的表情,以及父亲那“深藏功与名”的架势,他就忍不住想笑。
这一大早的,真是充满了欢乐的开始。他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推开办公室的门,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孙玄这一上午的心情都如同窗外难得一见的冬日暖阳,明媚而舒畅。
早上家里那场由父亲和大哥联袂上演的“闹剧”,余味犹在,让他一想起来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他高效地处理着手头的采购单据,甚至还难得地和王二林、老张开了几句玩笑,办公室里气氛轻松融洽。
然而,他并不知道,命运的转折往往就潜伏在看似最平静的时刻。
下午两点刚过,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吴书记的秘书,他的脸色不像平时那样轻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孙干事,”秘书的声音也比往常低沉了些,“吴书记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孙玄心里微微一动,但并未多想,以为又是寻常的工作交代或者询问。
他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对王二林和老张示意了一下,便跟着秘书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安静的走廊里,孙玄隐约感觉秘书的步伐比平时要快一些,这让他心里那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感稍微放大了些。
来到吴书记办公室门口,小陈秘书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吴书记低沉的一声“进来”。
孙玄推门而入。
只见吴书记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而是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灰白色的烟灰颤巍巍地悬着,仿佛随时会掉落。
屋子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听到孙玄进来的动静,吴书记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温和,眉头紧锁,眼神凝重,嘴角也紧紧地抿着,那是一种孙玄很少在他脸上看到的、如临大敌般的严肃。
“吴叔,您找我?”孙玄收敛了脸上的轻松,恭敬地问道。
吴书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地吐出来,烟雾模糊了他严峻的面容。
他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声音有些沙哑:“玄子,你先坐。等会儿。”
等会儿?等什么?孙玄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依言坐下,腰背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他看着吴书记那副模样,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县里能出什么大事,能让吴书记如此严阵以待,而且还特意把自己叫来?他隐隐感觉,事情恐怕不简单,但此刻的他,还没敢将这件事与自己直接联系起来。
时间在沉默和烟雾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发出“咔哒、咔哒”的单调声响,敲击在人的心弦上。
突然,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毫无征兆地、极其刺耳地“叮铃铃”炸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吴书记身体微微一震,他猛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孙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响个不停的电话,沉声道:“玄子,你去接。”
让我接电话?孙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攫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拿起了那部仿佛有千斤重的话筒。
“喂?”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苍老、疲惫,却又无比熟悉、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威严的声音。
是干爷爷!
孙玄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涌向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干爷爷!
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和地位,除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绝无可能直接将电话打到吴书记这里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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