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唐恩在分部大楼睡得很安稳，一场晚宴已经获得了太多。
那位高级警督的“背叛”无疑给了联邦警局重重的一击，对此唐恩是很佩服此人的。
过往的联邦警局无疑是个臃肿的胖子，看似体积庞大实则联邦内部高层明眼人都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而在这位高级警督的操作下，今后的联邦警局会更有战斗力。
当然前提是艾德警督先团结好剩下的人心，那些交易和背叛可以瞒住大部分人，但瞒不住那些在他附近的警局高层。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是唐恩该关心的了，他只高兴有了尤金死亡案件的调查权，至于和联邦警局办案权的协商他发了个讯息给邓普斯，由探员部牵头对接后续的谈判。
拉开休息室的帘子，唐恩正好看到后院清晨的莎伦推着特制轮椅，轮椅上的哈伦清醒地欣赏着天边漫上的明光。
经过这段时间的照料，哈伦每天能脱离那个维生装置一小时，这个时间他和莎伦一般都选择清晨大部分员工还没来上班的时候一起在后院花园散步。
“人生真正的美好。”
唐恩羡慕地赞叹了一声，给零发了个讯息，今天他得去回响旅团昆尼尔分部。
4-7扇区【卧山区】072号。
唐恩刚一下车就被尼古勒斯学者拉进了一间空间更广阔，装了更多复杂的灵界漫游仪器的地下室里。
在换衣间里两名侍者协助唐恩换上了一看就更贵重的漫游服，服装表面有不少珍贵的骸金组件，穿着的感觉也比卡伦市的舒适许多。
而浴缸，即灵界意识协同漫游器，也比唐恩上次见过的那个更庞大复杂。
在侍者引领下站到浴缸前，唐恩发现这个浴缸边沿甚至比自己高，得坐着专门的升降梯进入。
塔伯教授在唐恩进入浴缸前出现了，“唐恩，这次进入我们需要先通过捕捉你上次灵界漫游引发的回响来锁定那块残骸，然后才能进行漫游。”
坐在升降梯上的唐恩感觉到了不妙：“这个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塔伯教授满含歉意地说：“可能会有点痛。”
唐恩回忆起最近的战斗，那次不是很痛。
“只是这样？我的食量比较大，浴缸的营养供给充足点，痛我没问题。”
“好，那我们开始。”
浴缸的盖子缓缓合拢，唐恩陷入了沉睡，然后是真正的痛苦。
仿佛每个神经末梢都在被电击，唐恩在漫游器启动的那一刻被刺激得几乎失去了意识，只剩下痛这一认知。
而在操控室里，塔伯教授神情严肃地看着晶屏上的指数以及仪器上的各种指示灯。
“捕捉到了吗？”
操控员紧张地看着晶屏上复杂的纹路，这些线条未经过专门的训练根本无法解读，唯有眼部经过专门改造的高级操控员能够捕捉到其中的异常。
“捕捉到了，残骸被沉降现象带到了未知区。”
“好，启动漫游。”
塔伯教授激动地下令，目光一瞥看到了浴缸维生系统居然发出了警报。
“谁负责维生系统的，赶紧加大注入量。”
通讯器里传出负责人紧张的声音：“教授，这位的吸收速度已经超过了常人的三倍，这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我申请停止漫游。”
一旁的尼古勒斯学者神情紧张，他知道负责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灵界漫游是非常复杂的，任何一环的异常都可能导致演化片段出现灾难性的事件，譬如漫游者一进入就落在了历史上一个集体毁灭事件的地区，成功体验落地成盒。
塔伯教授语气坚定地说：“这是在进行历史学派的研究，而非你们平常的服务，申请驳回，给我加大注入量，一切后果我负责。”
听到塔伯教授的话语，负责人挂断了通讯，不一会维生系统重新显示正常。
塔伯教授无视了晶屏上每秒消耗的恐怖营养液，看向了身旁的操控员。
“启动漫游。”
“是，教授。”
在唐恩几乎要被疼得失去所有知觉的时候，他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一时间操控室里所有的指示灯都显示危险，尼古勒斯学者就要冲进漫游室准备手动终止时，指示灯忽地又恢复了安全，晶屏上错乱的指数也忽地跳回了正常水平。
感觉职业前途在死亡前转了一圈的操控员咽了下口水，声音甚至有点颤抖地说：“意识和残骸的回响构建成功，漫游片段正在展开，一切正常。”
塔伯教授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目光透过窗口落在浴缸上。
熟悉塔伯教授的尼古勒斯学者很清楚自家这位师兄怕是此刻已经腿软了，同样恢复冷静的他推了把椅子到师兄背后，扶着塔伯教授坐了下来。
……
依旧是熟悉的车轮滚动所带来的颠簸，只是唐恩觉得眼皮有点沉重。
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这个过程极艰难又无比缓慢。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前世在冬天做梦的时候，那时偶尔他会做一场窒息的梦境，感觉就是这样的无力且挣扎，醒来时发现原来是被厚被子捂住了口鼻。
过了不知道多久，唐恩想了想又把意识一部分分散到四肢，依旧是无力地回应。
在漫长的黑暗中无力地摸索着，唐恩努力地唤醒从触觉以外的感知，渐渐地他感觉到除了颠簸外身体上方还有压迫的痕迹。
血液，腥臭的血液……
唐恩先是触觉恢复敏锐，接着是嗅觉回归。
但嗅觉回归的那一刻，唐恩感到了后悔，实在是太臭了。
恶心反胃的感觉几乎令唐恩想要把意识再次抽离这具载体，只是此刻一切早已展开，他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忍受着恶臭冲击鼻腔，直到唐恩熟悉了这恶劣的环境，耳朵里忽然有了声音。
先是数不清的死亡呓语，这是他早已熟悉的。
只是这些呓语和过往听过的有些许不同，它们更加的愤怒。
排除掉死亡呓语的干扰，唐恩逐渐听清了周围活人的声音。
“口令？”
“尸者永生。”
“快进去，巫者们等了很久了。”
“唉，这不是昨晚的魃兵太残暴了，很多尸体都撕碎了，收集完整尸体困难了些。要我说，巫者们就该给它们加上些枷锁。”
“少废话，你是想躺进去充数吗？”
“这就走，这就走。”
车轮继续滚动，唐恩这才猛然察觉，自己好像似乎应该又进入了一具尸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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