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思梵最近很烦，向来开朗的她好像遇到了解不开的难题，总是板着个脸，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如果你说话和她急一点儿，立马就是一对大铜铃般的眼睛瞪过去，搞得技术部的人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公司的大宝贝儿。
过年后，Explorewis水涨船高，股票不知道涨了多少倍，全球下载量也在短时间内跃居第一位，成为全球首款下载量过亿速度最快的App，但繁荣的背后，隐忧也随之而来。
芙思梵烦的不是技术问题，这位有着“天才少女”称号的公司首席技术官烦的不是近期的新版本问题，而是道义良心不断的谴责着她，按理说公司的战略布局不会让她知道太多，但她是做什么的？人工智能哎，国内顶流的AI产品，国际上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业界的事想瞒过她真的很难。
那场史无前例的国际互联网大战后，最后出手的那家实力派公司的真身终于被查到了，令人惊讶的是出手的不是猜测中的LIAIR，而是一家中小型工业软件公司——集团战略布局中重点针对的工先锋科技有限责任公司。
虽说这家小公司有一定实力，但与背后拥有华宇资本支持，如今风靡全球的Explorewis相比当真是拿芝麻比西瓜。芙思梵就想不明白，这么大的公司如今风头正盛，为什么要针对一家小公司呢？而且还把人家老板给逼出走了。这样也就罢了，听说在股权比例谈判中还不断地压榨人家。芙思梵是个直性子，她不只一次问过陆思渊，为什么要那么对人家，毕竟帮过自己哎。
陆思渊起初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后来禁不住芙思梵的反复追问，这才含糊地说是市场竞争造成的。
“什么样的市场竞争让我们非得针对一家小软件公司？”
陆思渊被问烦了，他是学者型总裁，但毕竟是总裁，外表不代表一切，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被这位“天才少女”知道，否则凭她的性格一定会敲开背后大佬的门。
“是集团的布局，你不要再追问了，这不是你的工作！”
陆思渊第一次对芙思梵表现出严厉，但芙思梵不吃那一套，她反唇相讥：“古人一饭还千金，我们受了人家那么大恩惠，到头来却要整死人家，这是哪门子的商业竞争？”
“总之你别管了，这不是我们Explorewis能做的事，我们要专注国际领域……”陆思渊趁机想开溜，可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又回头叮嘱道，“最近国内那几家大型互联网公司的动向也很耐人寻味，你和你的团队务必要保持技术上的先进性，不能被超越，否则……”
陆思渊没说否则如何，但他很清楚，国内一片看似欢腾的外表下早已暗流涌动。Explorewis的巨大成功一下子打破了行业的格局，针对公司的远期布局已经开始了，一旦国内几大公司联手，即使是华宇资本也支撑不住。好在现在的市场形势对己方有利，否则那几家巨头早该有动作了。
技术优势不是Explorewis唯一的优势，在当下的情形下，舆论主导才是Explorewis喘息的空档期，可舆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冷，那个时候也就是对手出手的时候了，更何况目前国内已经在突破核心技术屏障的路上迈开了第一步，假以时日Explorewis终将成为昨日黄花。
集团的布局让陆思渊也看不清楚，虽说想保持技术优势必然要主导工业，但针对那么一家小软件公司真的有点失格局。
“唉……”
陆思渊无奈地叹着气消失在走廊尽头。
……
……
同样忧虑的可不只陆思渊，自从儿子回国后，谢向明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快六十岁的他居然有一种少年的冲动，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自己，他愤愤不平。
李墨曜啊，多么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就因为在自己的领域里小小的挑战了一把大佬的权威就被针对成这个样子。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啊！呸！
奈何深蓝虽然仍实力强劲，但在技术飞速变革的今天，早已从高新技术龙头退居到二线了，更何况他的手就算伸得再长也终难撼动沪上那棵大树。不过这不代表他谢向明就要长嘘短叹，他仍是他，仍是三十年前敢于挑战国际权威的年轻人，他就不信有些人可以只手遮天。
电话打给前亲家，江道源倒没有因为两家的裂痕而改变对他的态度，相反还更客气了一些。
“你就不能发动学院声援一下？要知道在工业自动化领域你可是专家。”
电话那头传来江道源自嘲的笑声：“什么自动化了，现在都是智能化时代了，我们这些老古董也就还能撑撑场面，真办事儿人家是不给面子的。”
“智能化个屁！你问问哪家工厂敢把命脉交给AI？最后还不是软件说了算？”
听到谢向明爆了粗口，江道源突然想起了往事，那个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谢向明又回来啦？他暗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定了定神说道：“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缺钱，如果有钱这个事儿就好办。”
“缺钱给呀，我们可以想办法给，想办法拆呀！”
江道源干笑了两声：“可……你过得了审计这一关吗？”
“这……”
如今的国企对拆借资金这道坎审批很严，哪怕他谢向明是董事长也不行，更何况深蓝这几年的业务量下滑，对钱可是看得紧紧的。
听到谢向明无话可说，江道源又笑了两声说：“你儿子也回来了，我听说还跟我的那位学生在一起，两个年轻人沉寂了一个多月居然没有一点儿动静，说明他们已经有想法了，我劝你不要着急，等他们找到办法了自然会和你商量的。至于我那个不听话的女儿，最近疯的很，蓝迪机器人的成功让他们蓝景公司着实火了一把，如今怕是正不务正业呢，如果她找到你，有机会帮我规劝一下。”
谢向明听出弦外音，这是江道源支持他们复合的意愿，本来也不是原则性的矛盾，能复合自然是最好，可年轻人的事，谢向明又怎么能说得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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