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未走到它面前，金身里便传来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森冷。
“拔里白玉，你怎么不动手？是心软了？“
少年漂亮的脸上红肿已经消失，他抱着手臂，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你觉得我会心软？”
“你被打了一巴掌。”
“呵，我会加倍讨回来的！”
“你被打了一巴掌。”
“我都说了我会讨回来的！”
“你被打了一巴掌。”
“... ...。”
“哎呀，果然是不断重复一句话就会心软的人。”
拔里神兀自笑着，一边逗弄拔里白玉，不动声色的提醒他的“心软”。
“你当然可以心软，毕竟是曾经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不过你可不要忘记了一件事情，拔里白玉。”
“如果她没能在这一届的拔里祭祀中死掉，那你的赌约可就输了，输掉赌约的代价，你真的给得起吗？”
“别说那两个恶心的字，我现在对她只有憎恶和怨恨。”
少年紧紧抿唇，满眼厌恶，似乎真的和他自己说的一样。
“随你自己怎么说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忘记了你输掉赌约的代价。”
“... ...知道了。”
拔里神不再多说，两个脑袋纠缠在一起，重新闭上眼睛。
拔里白玉收紧手心，终于也闭上双眼。
拔里祭祀结束的标志，就是有人发现拔里神庙并向拔里神许愿。
只有拔里神选择的人才能发现并进入拔里神庙，这过程拔里白玉是无法阻止的。
他只能尽可能在拔里神选择的人来到这里之前，去杀了宋妄芜。
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怎么回事，林瑾他们在一天以后竟然还真的找到了拔里神庙。
拔里神睁开了眼睛，看向一旁休息的拔里白玉。
“拔里白玉，我只给你一个小时，在一个小时后，我将会开启神庙，让他们进来许愿，如果你不能在这一个小时里杀了宋妄芜，那你的赌约就输了。”
“去吧，好好回忆一下你那时候最深最深的恨意，她就在荆棘林东边，你知道那里的。”
“只要你能下定决心，她决不是你的对手，我会给你更多发力量，让你可以成功做到你的选择。”
“... ...知道了。”
真正要做选择的时候来的这样快，拔里白玉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另一边，宋妄芜还在睡梦中，她这次睡的格外久，像是一片浮萍一样在梦中飘荡，却始终没有归处。
终于，她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她拥有那个人的意识，却无法自主行动，似乎只能共享情感与感觉。
她在给林狗儿讲故事书，今天讲是关于美人鱼的故事。
关于美人鱼的故事，林狗儿其实已经听过许多遍了。
不过他之前听的都是一些经过改编的版本，并未听过安徒生的版本。
今天宋妄芜碰巧拿到了落灰的正版故事书，决定给他讲个不一样的故事。
关于改编版本，简直一言难尽。
有海的公主最后娶了王子和公主的版本，有海的公主最终变成了超人飞向天空的版本，甚至还有海的公主变成了任务者穿越时空做任务去找寻自己心的版本。
五花八门的的故事，让宋妄芜都快记不清原本的故事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海的公主，她叫爱丽丝，她向往海面上的生活... ...故事的最后，爱丽丝最终变成了海面上的泡沫。”
“这个故事嗯... ...嗯，有点短。”
林狗儿只是疑惑的看着宋妄芜，点了点书上的字，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没有别的了吗？只是变成泡沫了吗？她为什么不杀掉王子呢？】
“书上说她爱王子，所以不会杀掉王子。”
【我不明白。】
林狗儿只是摇摇脑袋，此时的他也根本无法理解小美人鱼的做法。
他的想象力有限，宋妄芜为了让他支棱起来不被欺负，又经常给他讲一些大爽文故事，像是今天这样正常的童话故事还真是头一回。
林狗儿一时无法理解也是正常的，就像他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情况比小美人鱼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小美人鱼的痛苦是自己换来的，她体现在身体上，而林狗儿的痛苦却是与生俱来的，更多的是体现在思想上。
因为麻木，因为愚昧，所以痛苦也显得不痛苦。
他的思想被禁锢，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对自己的痛苦竟然也觉得平常。
没有学上，除了宋妄芜以外没有任何朋友，他像是跟在哥哥身后的小狗，只能为哥哥不停奉献自己。
为了他奉献的心甘情愿，他们撕烂了他本该自由的灵魂，将他的思想打压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瓶子里。
“如果我是王子你会杀了我吗？”
“... ...。”
林狗儿缓慢思索着，然后摇摇头，似乎从这一刻勉强理解了小美人鱼的做法。
如果阿芜是王子，如果他不杀掉阿芜就会死掉，那他宁可自己死掉。
“如果我是王子，我会让林狗儿杀掉我，因为我喜欢林狗儿。”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 ...！！”
宋妄芜放下书，摸了摸林狗儿的脸颊，林狗儿那张漂亮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他紧紧抿唇，然后鼓起最大的勇气，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宋妄芜的手。
紧接着，这句话像是给了少年莫大的勇气，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好像也喜欢阿芜，我很喜欢阿芜，明天半夜的时候在后我们第一次去过的那棵大树下找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我不喜欢这里，我不想要待在这里了，我们两个一起离开这里。】
“为什么非得是明天晚上？现在不能走吗？”
【不可以走，如果是现在的话，我走不了。】
【只能是明天晚上。】
林狗儿说的肯定，上次哪怕是宋妄芜执意带他走，也被他拦下，摇头拒绝了宋妄芜。
这一次宋妄芜没提，他反倒而是自己愿意和宋妄芜离开。
林狗儿似乎有许多事情都没有说，宋妄芜点了点头，和他约定好了具体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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