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主任看到秦昇认真回想的模样，眼珠一转，成功掩饰住了自己的心虚。
其实当时秦昇并没有向他保证什么，只是他口头上调侃了一句。
说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医院食堂用得上的，一定要给他送来看一看。
今时不同往日了。
换作之前秦昇刚卖菌菇的时候，石主任还敢打个电话，去催秦昇送货上门。
现在，他只能拎着礼物，去上门求购。
“想不起来了？”
“抱歉啊石主任，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叫老叶一声叔，还叫我主任？”
石主任只得模棱两可的把之前不算口头约定的约定说了出来。
秦昇记得，自己好像确实说过，有适合食堂的山货，就送过去。
可是他暂时想不起来……
“对了！鲫鱼汤下奶，是妇幼住院部需要鲜鱼了吗？”
“……”
石主任见秦昇确实认真的思考了，但每次思考的方向似乎都不对。
他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鲫鱼最近倒是管够，暂时不需要，但我听说了，你给国营饭店送了银耳木耳，甚至还有高品级的雪耳。”
无论是菌菇类还是菌澡类的食物，它都是稀罕的食材。
尤其是新鲜的现货，那比泡发出来的强得多得多。
虽说，自从姜家要来大墉开私人饭店，把干货配额都给减少了一半。
但平时的时候，干货它也不够用呐！
“小昇啊，你也不忍心看着医院那些，想要吃药膳的病人，还得大费周章跑到饭店去排队吧？”
“啊，这……”
其实国营饭店可以预定。
而且秦昇刚才和他们提起了这一点。
由于大墉没有重新规划城区，富人云集的区域，实际上就那么一片。
饭店完全可以采用，电话预定加上外送的销售模式，来增加出菜量。
但秦昇看石主任的样子，一定不是单纯的为排队的事考虑。
于是，他实话实说：“最近这些山货还没有形成规模，再过几日，应该就有余量给医院食堂送去一些了。”
“再过几日是几日？”
石主任生怕被放鸽子，更怕被国营饭店截胡。
迫不及待的想敲定这件事。
秦昇面露难色时，葛薇用手肘捅了一下石主任的胳膊。
“舅舅，你急什么，那些山货都是从山上长出来的，又不是秦老板用泥捏出来的，你催他也没有用。”
“你这孩子懂什么……”
石主任嘴上这么说着，但也从自己的情绪里拉扯出来，意识到他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
“小昇，要不这样吧，我跟你签订长期的合同，我也不多要，一天十朵银耳，有雪耳的话来两朵，木耳一天三斤可以吧？”
鲜货这些斤两也弄不出几盘菜来。
主要是医院里有些病人，他确实嘴巴馋又要忌食，石主任为了他们可真是操碎了心。
“这些数量签长约有些麻烦了，这样吧，回头我催催村民们，让他们抽空帮石叔你采割出来，明天给国营饭店送货的时候，一并给你送过去。”
“唉哟喂！还得是小昇耿直！”
石主任礼物钱没花，就白得了一个保证，跟中了头奖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倒是葛薇，看出舅舅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心虚，只能拿手肘又拐了一下舅舅。
“舅舅，你不是说想给秦老板送盒好茶吗？”
“我什么……哦对对对。”
供销社自然没有什么顶级好茶。
但石主任还是挑了盒价值一张大团结的当地茶叶，送给了秦昇。
秦昇都把事应下了，并且你来我往的，这都是情面，自然也不好拒绝。
收下了茶叶，这件事就算是铁板钉钉不可更改了。
“两位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寨子里安排工作去了。”
“秦老板，记得代我向妙龄问声好，然后注意着，别让她学习太辛苦。”
秦昇本来都往摩托车那里走了几步，闻言又掉转了回来，脸色有些凝重的盯着葛薇的脸庞。
葛薇被他盯得脸上一热，用手将额前的刘海别到耳后，双眼直勾勾地瞪着他。
“你有事吗？”
“葛护士，你怎么知道妙龄学习很辛苦？”
他可不记得葛薇这段时间，去过秦家寨见过妙龄。
而妙龄除了盯着家里盖房的事，就是埋头看医书或者挖草药辨认，主打一个中西结合，全不落下。
他既好奇葛薇说这话的根据，同时又反思，自己跟妙龄天天在一起，甚至每晚她还会给自己按摩解乏。
自己竟不知道妙龄原来很辛苦！
葛薇见他是问妙龄的事，轻轻松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回答他。
“妙龄的书都换了一套了，你没发现吗？我之前给她的那套书，我在学校学都学了半年呢！”
一个来月的时间，学了别人半年的内容。
难怪葛薇会说妙龄很辛苦的话！
“我知道了，谢谢葛护士的提醒。”
秦昇沉着脸转身离开。
石主任被吓了一跳，小声问葛薇。
“小昇是不是生气了，你以后闲着没事，别掺和人间夫妻间的事情。”
“舅舅 ，你是不是我亲舅舅？我哪里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我是心疼妙龄。”
葛薇不明白。
秦昇这么能赚钱，还有人脉，完全可以送老丈人和丈母娘去大医院治疗。
何必辛苦让妙龄拼尽全力读医呢？
对。
妙龄确实喜欢医术方面的知识，如饥似渴的想要吸收。
但妙龄这样，她只会更加心疼。
“读再多的医书，学再多的理论知识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能让妙龄去考医学院深入钻研吗？”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妙龄这样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葛薇难得碰到秦昇，她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秦昇知道，妙龄为了喜欢的事物能有多么努力。
让他尽早做出一个取舍！
石主任听到外甥女东一榔头西一锄头的话，困惑的眨了眨眼，最终还是没再开腔。
算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反正只要外甥女守住底线就行。
“舅舅，我想喝汽水。”
“……买，买两瓶，喝一瓶你倒一瓶，只要你开心。”
“那买四瓶吧，给舅妈也带两瓶，最近你忙着去省城保障供货渠道，都半个月没回家见舅妈了，哦……我错了，我不该掺和你们夫妻之间的事。”
葛薇俏皮地捂住嘴。
“舅舅，要不我走？”
石主任顿时头皮发麻。
小薇要是不替他说几句好话，就是他的脸喝汽水了！
“小薇啊，舅舅平时最疼你了……你别跑！”
……
秦昇把摩托车停在寨子外，走进一进院子。
果然没有看到，平时会特意前来迎接他回家的苏妙龄。
他眼眸一暗，径直走向昨天刚刮完白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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