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厢房内。
蓝湛正欲抬手结印，一道清光自指尖流转，准备以术法除尘净屋。
魏婴却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
“别。”魏婴笑着摇头，眼里映着窗外斜照的晚霞，“蓝二哥哥，我们现在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这里没有仙门世家的含光君，也不是冥界的王。黑瞎子和小哥能用双手收拾这个家，我们为什么不能？”
蓝湛动作微顿，眸光柔和下来。
他低头看着魏婴按在自己手背上的五指，修长而温暖，指尖还带着方才点化灵脉时残留的微光。
“可你不必委屈自己。”他低声道，“你现在本可呼风唤雨，何须沾尘？”
魏婴笑了，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可我想和你一起扫地、擦窗、铺床。
我想知道你擦汗时皱眉的样子，想看你笨手笨脚叠被子的样子。
蓝湛，我想和你过日子，不是当神仙，是当一对……普普通通的道侣。”
这是魏婴第一次很直白的说出道侣两个字，也是第一次直白戳破两人暧昧气氛。
蓝湛呼吸一滞，耳尖悄然泛红。
他沉默片刻，终于缓缓收手，解下围巾，卷起袖口，露出一截清瘦却有力的小臂。
“好。”他声音低哑，“我听你的。”
魏婴笑得眉眼弯弯，转身从墙角找出一把旧扫帚，递给他：“那这位蓝先生，咱们先从扫地开始？”
蓝湛接过扫帚，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微微一颤。
他低头看那扫帚，眉头微蹙，像是面对什么高深剑招般严肃。
“这……如何用？”
魏婴差点笑出声：“你不会连扫帚都没拿过吧？”
“含光君无需劳作。”蓝湛面不改色，却悄悄学着魏婴的样子，将扫帚斜斜扫过地面。
灰尘腾起，魏婴被呛得咳嗽两声，蓝湛立刻停下，皱眉道：“太脏，我用灵力……”
“不行！”魏婴一把抢过扫帚，“说好了一起当普通人，不准开挂！”
蓝湛看着他，眸光深邃，忽然伸手，将他拉入怀中。
魏婴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撞上他锁骨，闷哼一声。
“蓝湛？”
“你说了，要过日子。”蓝湛低头，额头轻轻抵住他的，“那从现在开始，我学。”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雪落松林，像风过山岗。
魏婴心尖一颤，仰头看他，眼里水光潋滟。
他抬手环住蓝湛的腰，将脸埋进他颈窝，轻声道：“好啊，我教你。教你买菜，教你做饭，教你吵架后怎么哄人……教你一辈子。”
蓝湛轻轻“嗯”了一声，手臂收紧，将他牢牢锁在怀中。
——
夜幕降临，四合院内点起了灯。
厨房里，黑瞎子和张起灵并肩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一盆热水和一堆刚洗净的碗碟。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有水声轻响，偶尔传来碗碟相碰的清脆。
“你这手，”张起灵忽然开口，指着黑瞎子泡得发白的手指，“该涂点油。”
黑瞎子低头看了看，嗤笑一声：“你还会关心这个？。”
“我关心你。”张起灵平静道。
黑瞎子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
他没抬头，只低声说：“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张起灵沉默片刻，低声道：“瞎，我之前不是不回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这一生，从未被人这样喜欢过。我甚至不懂，喜欢一个人，该做什么。”
张起灵再一次的黑瞎子揭破自己的心思。
黑瞎子终于抬头，眼里带着点自嘲：“那你现在懂了？”
“我在学。”张起灵看着他，“就像你当年教我笑一样。你说，‘哑巴，笑一个，不然我揍你’。现在，轮到我问你——黑瞎子，你愿意教我，怎么去爱一个人吗？”
黑瞎子怔住。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你可真够行的。这种事还用瞎子教？哑巴，其实你会的。”
“次奥。”张起灵伸手，轻轻抚过他翘起的发尾，“以前，我怕我的命运会拖累你。现在，我不怕了。我的担子卸了。”
黑瞎子深吸一口气，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拉近。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错。
“张起灵，你听好了。”黑瞎子声音发狠，却带着颤抖，“从今天起，你不准再一个人走，不准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不准再把我当外人。你要学，我就教你。但你要是敢半途而废……”
他顿了顿，眼底泛起笑意：“我就天天穿红西装去你坟头蹦迪，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张起灵看着他，终于，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
“好。”他说，“我学。”
——
院中，魏婴和蓝湛也忙得差不多了。厢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铺好，窗明几净。
魏婴靠在门框上，看着蓝湛用一块旧布仔细擦拭着窗台，忍不住笑道：“蓝湛，你学的还挺快。”
蓝湛抬眼看他，眸光清亮：“嗯？”
魏婴看着他的眸子，耳尖微红：“我……我是说……不愧是含光君。”
蓝湛没说话，却走过来，将那块布轻轻搭在他肩上，然后抬手，指尖轻轻擦过他额前一缕乱发。
“嗯。”他低声道，“你的含光君。”
魏婴心跳漏了一拍，随即笑得灿烂如星。
远处，厨房的灯还亮着。
黑瞎子靠在门框上，叼着烟，终于点上了火。
火光映亮他半边脸，他望着院中那口老井，轻声道：“哑巴，你说……咱们这真的算是在一起了？我总觉得不真实。你的任务没了，我的眼睛好了，你说你心悦我。”
张起灵站在他身旁，目光沉静：“在一起了。”
“可咱们身上还是有麻烦。”
汪家人的虎视眈眈黑瞎子可没忘记。（这里还没到剧情时间，所以没写无三省，当然不走剧情哈）
“没事。”张起灵侧头看他，“一起面对。”
黑瞎子笑了，吐出一口烟圈：“好，一起面对。那……明天我想吃烤鸭了。”
“好。”张起灵看着他，“我来买。”
夜风拂过四合院，吹散了烟，却吹不散那悄然升起的暖意。
他们曾穿越生死，踏过虚妄，终于在这一刻，回到了人间。
而人间，不过是一盏灯，一碗水，一句“我跟你学”，一场愿意为彼此停留的平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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