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身上的秘密太明显，放在平时，菲欧娜一定会找机会和亚瑟频繁接触，其余人她都懒得搭理。
然而随着爱丽丝的出现以及她带来的，有关沃尔克与达伦两兄弟的重要线索，菲欧娜的第一关注对象已经不是浑身散发着泥泞潮气的亚瑟。
如今，菲欧娜打了个浅浅的哈欠，道：
“比尔斯先生一定也来过湖景村，他甚至有可能就是湖景村的人，曾经深度参与过祭拜仪式。”
“虽然比尔斯先生一副完全不记得湖景村的装傻模样，但当我使用那种特殊的语言询问他是谁时，他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他从湖底归来。”
菲欧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抖落了一件大事，面色平静。
爱丽丝睁大眼睛，异常震惊：“湖底？！”
“等等，这，这意味着……”
“他还是人类，他身上有着神灵的深度印记，但并不是神。”
菲欧娜及时纠正爱丽丝的想法，免得她越想越偏。
菲欧娜难得用上了困惑的语气：“我反复试探了好几次，觉得比尔斯先生的情况矛盾至极。”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故意提到了湖景村的祭祀，他特别震惊，趁机宣扬了一下教育的重要性，表示经济发展后，他就要多多批准有关建造学校的申请。”
菲欧娜不解，
“不得不说，比尔斯先生是一位口才很好的演说家。如果我是一个普通市民，我很容易被他的热情和所描绘的美好前景所吸引。”
“相当稳健聪明的政治主张，又正值充满激情与动力的壮年，比尔斯先生……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
菲欧娜点到即止。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爱丽丝苦笑，
“神灵像是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的精神也没有出任何问题，人生规划比湖景村这横七竖八的湖边杂草清晰多了。”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如果他真的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事，他就不会在事业如此紧要的关头来到这里了。”
“菲欧娜小姐，您觉得我们后续是可以接触一下他，还是他身上的印记会对我们造成影响，我们最好对他敬而远之呢？”
菲欧娜犹豫了。
理智告诉菲欧娜，爱丽丝反映的情况已经让她焦头烂额，现在最好不要和亚瑟扯上关系。
但……
接触神灵是疯狂的，接触一个带有神灵印记的人则显得温良无害多了，还能获取到自己想要的。
“您身上也有。”
菲欧娜慢慢开口，
“爱丽丝小姐，我在马车上看到您时，就察觉到了您身上有着好几道混乱的气息。”
爱丽丝仔细想了想，有点不太确定：“好几道？”
“嗯，这些气息彼此之间互相影响，让我无法判断您是从哪里沾染上的。”
菲欧娜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爱丽丝的脸颊。
感受着指腹下的温暖，她唏嘘道：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离您远远的，说不定哪天您就死了，在您附近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过这忽然爆发开的灾难。”
爱丽丝心想菲欧娜可真不客气，她让菲欧娜给予她信任，有话直说。现在看来，效果有点太显着了吧。
爱丽丝开玩笑般说：“菲欧娜小姐，我们可是盟友。您应该斩钉截铁的相信我会长命百岁，安然寿终的。”
菲欧娜笑了，调侃道：“以您目前携带神秘气息的数量，这个目标实在是有点难度。”
“不过我确实是在赌。”
“我太好奇您藏着的那些秘密，这些气息的来源，您又见识过怎样的知识了。我就是在赌您不会这么快死去，不会让‘瘟疫’直接蔓延。”
菲欧娜的手指往下，搭在爱丽丝的肩上，叹了口气，
“所以我乐于和您合作，从不避讳对您的亲近。同样，比尔斯先生对我的吸引力没有那么强了，但我还是想通过他了解湖景村的事。”
“他说他从湖底归来，这真让我没办法忽略。”
“我很好奇湖底有什么，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如果比尔斯先生来找我，我一定不会拒绝他。”
菲欧娜凝视着爱丽丝的眼睛，
“我承认，这个举动有些疯狂。爱丽丝小姐，您说您不愿意踏入必死之局，我不勉强您，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话音落下，菲欧娜准备抽回手，却被爱丽丝抬手抓住。
“我想我沾染上的麻烦绝对胜过了比尔斯先生。”
爱丽丝低声道，
“您都愿意和我搭话了，再招惹一个从湖底归来的议员也没什么。”
“如果您一定想去跟他接触，至少让我知道您走到了哪一步。”
爱丽丝深吸口气，道：
“菲欧娜小姐，我知道您很热衷追求神秘类的知识。但根据我的经验，神明也好，神秘也好，不可言说的真相也好。”
“您越是想去了解，越是积极接触，就越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跨过自己设立的警戒线，直到无法挽回，没有退路。”
爱丽丝警告着菲欧娜，
“量力而行，是只有少部分人才能意识到这是何等珍贵，需要铭记于心的词。菲欧娜小姐，请您记住，记住这个词，这也是必须温习的知识。”
“量力而行？”
菲欧娜比刚才更困惑了，
“知识是无穷无尽，我懈怠的每一秒都是在辜负时光。”
“抱歉，按照我母亲的教导，我比较擅长的是尽量去填充自己，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读不懂的书终究能读懂，自己以为的极限，其实还能再超越。”
“那不算超越吧，越来越鼓的气球终有一天会被打爆。”
爱丽丝抬手指了指自己，劝她，
“我觉得我已经很勤勉了，但我偶尔也会有休息的时候。”
能看得出来菲欧娜一时半会转不过弯，爱丽丝心中一动，转移话题道——
“比尔斯先生今天估计会到处去找教授和军官，巧了，因为美智子的事，我也想找一找那位军官。”
“菲欧娜小姐，您今天打算去做什么呢？”
菲欧娜下意识道：“当然是……”
“接着昨晚的行动，去湖边走走怎么样？”
“啊？”
菲欧娜一愣，
“那本时空论我还有很多地方没看懂，我想今天多看……”
爱丽丝语气温和：“您昨天晚上可没有休息好，这种情况下强行看过于高深的书只会加重大脑的负担。”
“不知道什么都不要想，也不用去思考，放一放压力，去湖边转转吧。”
爱丽丝说，
“就当是去陪一陪那位格蕾丝小姐。”
“我能看得出来，菲欧娜小姐，您那么在意湖底有什么，是不是觉得她或许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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