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浩荡,刘谨将粮草军械囤放在舒城后,率部从舒城撤离。
陆康终究听从了刘谨护送其家族幼小老弱返回吴县的建议,同时跟着刘谨离开的还有舒城数千伤病老弱百姓。
陆氏一族的亲壮则无一人回乡,全部跟随陆康守城。
全城百姓备受鼓舞,孙策军虽数次攻城,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处,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大雪封路,双方也都偃旗息鼓,舒城成为一枚钉死在庐江中部的钉子。
刘谨一边派人将百姓带回金陵和吴县安置,另一边则率领水军于年底抵达鄱阳湖畔的重镇彭泽。
并且出其不意,率军直扑战略地位更为重要的柴桑,在鄱阳湖水匪扬仲的协助下,一举攻取被山越豪族夺占的柴桑县。
刘谨亲自驻军柴桑,观望南昌战事。
一夜的缱绻,两人都筋疲力竭。
刘谨的手搭在霍思紧致的细腰处,互诉这数月的别离之情。与其他女子不同,霍思自幼习武,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有着令人着迷的风采。
“夫君,明日我就脱下战袍。”霍思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柔声说道。
刘谨自然知晓霍思的担忧,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怎么,这就要跑,昨晚的女将军哪儿去了,你看,我这胸膛可还有一处好的?”
听到刘谨的暧昧调笑,哪怕是霍思,也羞臊的满脸通红,昨晚动静太大,她也是没忍住才在刘谨身上留了些痕迹,谁曾想竟被他这般大胆的说出来。
急忙便要起身,离开这个荒唐的战场。
那料刚一起身,便扯动了某个疼痛处,差点栽倒下来。
刘谨将她揽在怀里,坏笑一声,将被子扯过来,那还能让她逃掉?
······
江风裹挟着湿冷的水汽,掠过鄱阳湖无垠的水面。铅灰色的天幕下,战船列阵,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压不住湖心岛寨里弥漫的肃杀。
刘谨着一袭略显陈旧的青衫,独立船头,望着那片传说中水盗盘踞的岛屿。他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张目远望,神色平静得与周遭的紧张格格不入。
身后也无亲卫,只带着彭泽县令邓程、史大虎和周彤等寥寥数十人。
除了刘谨的楼船,后面还跟着三五艘大货船,船上并没有兵士守卫,只有船夫行船。
穿过阔大的湖面,来到了鄱阳湖中部一个不大的湖心岛上。
楼船缓缓靠岸,身材魁梧的扬仲早已立在简陋的码头上,像一尊饱经风浪侵蚀的礁石。他约莫四十上下,一身粗布短打被强健的肌肉撑得鼓胀,裸露的臂膀呈古铜色,上面交错着数道狰狞的疤痕,是刀剑与岁月共同刻下的印记。乱蓬蓬的头发用一根寻常布带随意束着,几缕散发垂落,遮不住那双深陷的眼窝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他脸上胡须虬结,嘴角习惯性地紧抿着,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悍厉。身后,一众水盗手持鱼叉、钢刀,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在接到刘谨要登岛的消息后,鄱阳寨水盗确实吵翻了天,虽说他们这次被邓程说动协助刘谨攻击柴桑县,但对官兵有着天然的抗拒。
还是首领扬仲力排众议,才压下属下们的担忧。
“想必这位就是扬首领了。”刘谨向身旁的邓程看了一眼,率先开口,声音温润,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扬首领,”“鄱阳湖的鱼羹乃天下一绝,刘某特备薄酒一壶,想与首领共品,不知可否赏光?”
扬仲浓眉一挑,审视着这个胆敢孤身前来的文弱官员。
从刘谨的身形来看,刘谨确实算得上是文弱了。扬仲也没想到,近一年来在江东搅得天翻地覆的江东十三郎,居然是一个如此清秀的小子。
冷笑道:“朝廷的官儿,俺见得多了。不是来剿,就是来抚,带着刀兵或者空话。你这食盒里,装的莫非是金子?”
扬仲身后的众匪也没想到刘谨居然敢孤身前来,纷纷侧目观望,但也不敢轻视。
刘谨微微一笑,自行打开食盒上层,里面确实只有一罐热气腾腾的鱼羹,几样清淡小菜,和两只粗陶酒碗。“只有鱼羹与村醪,还有几句肺腑之言。”
两人在寨中空旷处相对而坐,中间只隔着一方粗糙的木桩。刘谨亲自舀了一碗鱼羹,推到扬仲面前。扬仲也不客气,大口吞咽,溅落的鱼羹甚至都粘在扬仲得满脸胡须上,目光却始终未离刘谨。
酒过三碗,刘谨放下陶碗,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面带菜色、衣衫褴褛的水盗,最后定格在扬仲脸上:“扬首领,这鱼羹可还鲜美?”
“尚可。”扬仲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是啊,鄱阳湖的鱼,离了这活水,便失了真味。”刘谨话锋一转,语气沉静而恳切,“如同扬首领和你这班兄弟,本是这大湖的蛟龙,奈何因生计所迫,或蒙受冤屈,困守在这孤岛之上,终日与风浪搏命,与官兵周旋。纵能劫得金银,可曾换得一夜安寝?可曾让父母妻儿堂堂正正做人?长此以往,纵是英雄,出路又在何方?”
扬仲握着酒碗的手微微一紧,脸上的肌肉绷起。刘谨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深处。他想起多年前被污吏逼得家破人亡,不得已落草为寇;想起每次劫掠后,兄弟们脸上短暂的满足与长久的迷茫;想起湖岸边的百姓,看他们时那恐惧又夹杂着鄙夷的眼神。
刘谨继续道,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朝廷以往或有失察,致使豪杰沉沦草莽。如今家父有意替朝廷整顿地方,修养百姓,广纳人才,刘某此行,非为其他,实为相请首领相助尔。湖上之风,终究凛冽,何不化为朝廷的东风,涤荡污浊,护卫这一方水域的安宁?诸位兄弟一身本事,用于私斗,不过是一介水寇;用于报国,则可成为名正言顺的水师栋梁,光耀门楣,福泽乡里。扬首领,是愿让子孙后代永远背负‘水盗’之名,还是愿与他们一起,搏一个青史留芳,堂堂正正?”
刘谨一番话让扬仲沉默起来。
可刘谨身后的众匪此时却吵闹起来。
“放屁,大哥,别听这小子胡言,朝廷是个什么德行,官兵是个什么鸟货,难道大哥忘了嘛?”
“不错,这次助战,是看邓县令面上,又有好处可拿,大哥莫要被这小子迷了心窍,中了朝廷的奸计。”
大家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刘谨没有说话,而是忽然站起,从身后史大虎的手中接过一张硬弓。
众人大惊,三五个水匪急忙抽出兵刃围在扬仲身前,唯恐刘谨突然发难。
只是刘谨视若无物,弯弓搭箭,将一只掠水而起的飞鸟一击即中,距离之远,箭术之准,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这才恍然,刘谨看着文弱,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扬仲也没想到刘谨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刘谨转过身,淡淡的笑了起来。
“首领可知,这柴桑附近山越水匪数十,我为何唯独冒险来见首领。”
扬仲迎上刘谨的目光,沉声说道:“将军直说便是。”对于刘谨所表现出的箭术,他心中也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他知道刘谨能击败孙贲,绝非浪得虚名。
他心中暗自庆幸,这一次站对了位置。
“因为首领在这一带不欺辱百姓的名声,因为这次攻破柴桑但并未有纵兵劫掠的暴行。只此两点,我便知晓扬首领与人不同,你是心怀百姓之人。”
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湖风呜咽着穿过木寨的缝隙。扬仲猛地仰头,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粗陶碗重重顿在木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抬起头,眼中锐气未减,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被理解后的震动,以及对未来一丝微茫的期盼。他脸上的胡须微微颤动,最终,他站起身,对着刘谨,也是对着所有屏息凝望的兄弟,抱拳躬身,声音沙哑却坚定:
“刘将军……俺扬仲,是个粗人,不懂太多大道理。但您的话,在理!这湖上的风,俺们吹够了!若能带着兄弟们走上正道,堂堂正正做人,俺扬仲,愿效犬马之劳,听凭大人差遣!”
那些原本吵嚷的水匪,见到刘谨这一手绝技,哪还敢聒噪,纷纷在扬仲身后下拜。
刘谨起身,郑重还礼,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他扶起扬仲,紧握对方那双布满老茧、曾执篙握刀的大手。
次日,朝阳喷薄而出,将万道金光洒在浩渺的湖面上。返回柴桑的战船上,多了一面崭新的旗帜,与官军旗帜并肩飘扬。刘谨与扬仲站在船头,古铜色的脸庞在晨曦中如同镀了一层金边,那双鹰目不再仅仅盯着生存的险恶,而是望向了水天相接的远方。鄱阳湖的波涛,依旧汹涌,却似乎开始吟唱一曲新的篇章。
这年冬天,鄱阳湖最大的一股水盗势力归附,刘谨获得大小战船近百艘,可战之兵三千余人,另有百姓近两万人,一时之间,整个豫章郡北部震动,大大小小前来归附的势力不计其数,刘谨完全获得豫章北部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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