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第一枪的瞬间，杨子晴震惊了。
她早知道二阶丧尸的骨头硬得像精钢，甚至比大多数建筑材料还要坚固，丧尸要是去撞墙，那被撞塌的一定是墙，而不是它们。她原本以为这次大口径狙击枪的任务，不过是给丧尸打出个窟窿，好激怒这些有点智商的怪物罢了。
然而这一枪，竟把丧尸的肩膀和大半个胸膛轰得稀碎，简直像击碎了一堆泡沫，四散飞溅。
她一边压下内心的震撼，一边重新调整枪口，嘴里嘟囔着：“这是打重型装甲车的枪吧？”
顾不得多想，她迅速锁定了第二头二阶丧尸。这次，她有意只瞄准了膝盖，扣动扳机——
一声巨响，子弹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击中了它的腿，丧尸的膝盖直接被炸断，它顿时失去平衡，轰然倒地，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第三头二阶丧尸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突然加快速度，一边高速移动，一边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受伤的两头丧尸也跟着发出同样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是某种信号，周围的丧尸变得躁动起来，一阶丧尸们开始集结，涌向那些二阶丧尸，将它们团团围住保护起来，同时也有更多的丧尸朝着超市大门发起冲击。
二楼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最近的一阶丧尸们如割麦般倒下，尸体已经堆积起两层之高。忽然，不知道是谁丢出了一颗手雷，炸得丧尸群血肉横飞，硝烟弥漫中，一个全副武装的身影顺着安全绳从二楼的窗口跳了下来。
那人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背心，身上缠着护具，连大腿和脚背都包裹在连缀的铁皮中，但他的速度依然极快，像一道黑色的辉子穿过丧尸群，向着超市远处奔去。
那没有受伤的二阶丧尸顿时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低吼一声，张开嘴巴，似乎要喷出什么异能。
杨子晴瞄准它的头部，扣动扳机，一颗小巧的子弹精准射入它的肉瘤，打得它向后退了一步，喷出的异能中断，只有几滴微弱的水花从它的嘴边滑落，像是溅出的口水。
“水系异能……”杨子晴冷静地喃喃自语，左手托着右手，持枪的姿态稳如磐石。既然狙击枪威力如此之大，浪费在打断异能上实在可惜，手枪的威力已经足够。
不过手枪的稳定性差，如此远的距离，如果不是有前世七年的末世磨砺，杨子晴也绝不敢贸然开这一枪。
她目光迅速转向另一头倒地的丧尸，看到它的嘴里正在凝聚出一抹绿色光芒，准备吐出类似植物的枝条。
“木系？”她皱了皱眉，果断瞄准丧尸的左眼，扣下扳机。
几乎同时，另一颗火红的子弹从不同方向飞来，精准地击中了丧尸的张口，那力道直接将丧尸推了数米远，撞上一辆废弃的大卡车，车体应声凹陷出一个大坑，丧尸这才重重摔落在地上。
杨子晴心头一颤，眼睛微微睁大：“顾时叙？”
她抬头望向二楼，那个方向正是顾时叙的位置。只有他能用火系力量附加在子弹上，这威力实在骇人。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个木系丧尸喉咙里冒出的黑烟，心里直发毛。
“绝对不能招惹这个家伙……”杨子晴默默在心中告诫自己。
就在此时，那个水系丧尸显然被彻底激怒，喉咙中发出了令人耳膜发紧的低吼，声音像水滴落在滚油上，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杨子晴耳膜一阵紧缩，随即她看到四周的丧尸群开始迅速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汇聚。
“来了！”她在耳麦里低喊。
“陈海涛，马上回来！”顾时叙的声音冷峻而坚决。
正装作要逃跑来吸引二阶丧尸的陈海涛，此刻正身陷丧尸群中，听到命令后如释重负，立刻转身，一阵风似的往超市的方向冲。早有几名队员拽着安全绳在窗口等候，迅速将他往上拉，其他人则火力全开，掩护他的撤退。
杨子晴一边瞄准，一边打断那些二阶丧尸的异能，心跳却在急速加快。
就在陈海涛还吊在半空时，地面上已经被丧尸完全占领，那密密麻麻的数量令人反胃。它们似乎接到了命令，开始猛烈撞击大楼正面的墙壁和门窗，整个大楼仿佛在微微震颤，已千疮百孔的玻璃门和墙壁裂纹更加明显。
好在楼内用各种大型家具和柜台将入口死死堵住，即便玻璃门破碎，丧尸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突破。
这时，那木系丧尸终于恢复了些许力量，发出一声细长而凄厉的叫声，其他丧尸立刻改变了目标，开始撕咬和撞击大楼的柱子，似乎要把整栋楼拆下来。
二楼的人们个个脸色发白，忍不住心中发寒——二级丧尸的心智也太强了！照这样进化下去，人类危矣！
顾时叙眉眼间透着冷冽和果断，低声问：“齐明，你那边怎么样？”
耳麦里传来齐明镇定的声音：“丧尸走了一半……三分之二……有一头二阶的朝你们方向去了。准备——突围！”
后方传来连绵的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响，顾时叙知道，在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唯有强火力集中压制才能创造出突围的机会，争取那短暂的生机。
然而，正面作战的丧尸显然被惊动了。一阶丧尸们顿时一阵慌乱，二阶丧尸也似乎有些慌乱，像是要带着它们撤离。
“拦住它们！”顾时叙冷声命令。
二楼的人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投掷手雷，爆炸声不断，将丧尸的退路死死封住。尽管那些二阶丧尸自私地躲在一阶丧尸的后面，但一阶丧尸总是被炸得四散，拦住了它们的去路。
顾时叙目光如炬，冷冷注视着眼前的战况，心中却也沉重不已。这一战让他深刻体会到，高阶丧尸对低阶丧尸的绝对控制力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必须找到破解的方法。
他低声鼓励身边的队员们：“再坚持一会儿，突围部队马上就能成功！”
突然，他看到那头被杨子晴击碎肩膀的丧尸竟然缓缓爬起，发出一声嘶吼，抓住旁边一头一阶丧尸，狠狠咬碎了它的脑袋，将那被咬烂的大脑和其中的晶核吞入口中，接着它破烂的胸膛和肩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呕——”
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腾。顾时叙忙在耳麦里喝道：“稳住！手雷继续！杨子晴，干掉它！”
杨子晴迅速换上了狙击枪，但接连两枪只打死了旁边的两头一阶丧尸。她急声道：“不行，它移动太快，丧尸也太多了……不对，它要吃木系丧尸！”
那丧尸似乎变得更加迅猛，眨眼之间便冲到木系丧尸身旁，提起那具身体狠狠咬了下去。杨子晴连忙开枪，但丧尸狡猾地一扭头，轻松躲过了。
它将木系丧尸的尸体抛起，杨子晴果断扣下扳机，子弹击中那具尸体，木系丧尸瞬间炸裂，血肉四散。但她还未来得及庆幸，那丧尸却再次开始高速移动，最终停了下来，身上的肉瘤逐渐收敛，全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腐烂的肌肤也在逐渐恢复。
杨子晴屏住呼吸，喃喃道：“它进化了……从过渡品进化成了真正的二阶丧尸。”
那丧尸的目光死死盯着杨子晴，嘴里蠕动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她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击中它的面颊，但这次它并未退缩，嘴里猛地喷出一条粗长的黑绿色藤蔓，直刺杨子晴的方向。
杨子晴心中一惊，迅速弃枪翻身逃离，但那藤蔓的速度极快，紧追不舍。她冲向天台的另一侧，奋力一跃而下，藤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几乎就要刺穿她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炽烈的火焰从她身后扑来，瞬间将藤蔓燃烧殆尽，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杨子晴稳稳落地，回头看到那熟悉的火焰力量，心中默默感激：“感谢。”
杨子晴被自己的藤蔓吊在半空，眼睁睁地看着丧尸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最后一点灼亮的火苗消散在空中。几丝草木灰悠悠飘落，她忙侧身一荡，免得那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她的心此刻就像被秋千拉扯着，来回荡动，忽高忽低，一时之间找不到落脚点。她的心跳剧烈，血液在体内鼓荡着，这是她重生以来，最危险的一次。
脸上滚烫，仿佛还能感受到火焰刚才燃烧的余热，激烈到像是要将她的心脏洞穿一般。
\"子晴！子晴你没事吧？！\"耳麦里顾时叙急切的呼喊将她从恍惚中唤回。
杨子晴眨了眨眼，吐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回应道：“还活着。”
\"受伤了没？\"顾时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多亏你异能及时阻止了它，没有受伤。”杨子晴喘了口气，顺着藤蔓一点点往上爬，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会转弯的藤蔓，那丧尸简直是个天才。”
顾时叙的声音透着冷意：“再天才现在也折腾不了了。”他顿了顿，命令道，“你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
杨子晴一边往上爬，一边听到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地面都随之震了一下，她攀住半米多高的天台围墙，勉力翻身滚了上去，躺着喘了几口气，随即又匆忙爬起身，赶到狙击枪旁。
她俯瞰下方，发现那头“天才”丧尸已经不见踪影，地面上只剩下一团黑色残渣，而它原本站立的位置旁边，那辆被撞凹的卡车整个被掀翻，火焰熊熊燃烧。剩下的一头水系丧尸和另外两头从其他方向赶来的二阶丧尸，似乎学到了“前辈”的做法，也开始撕咬一阶丧尸，其中一头已经被顾时叙轰成了灰烬。
杨子晴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声惊呼：“你的火系力量居然这么强？就像炮弹一样。”
她的声音通过耳麦，只能被顾时叙听到。顾时叙在另一头淡然回应：“不是我，是枪榴弹。”
“枪榴弹？”杨子晴愣了一下，心里微微震惊。枪榴弹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小型爆炸武器，在末世的条件下这种武器极其罕见，特别是它的制造技术非常复杂。在她重生前的云华基地，这种武器的研制曾遭遇许多困难，最终被迫放弃。她没想到顾时叙会有这种压箱底的宝贝。
她连忙说道：“好东西别浪费在这里，剩下那头二阶丧尸交给我。”
顾时叙迟疑了一瞬，似乎在考虑什么。
“你以为所有丧尸咬几个同伴就能进化吗？刚才那个是个天才，其他的不行。”杨子晴扛起狙击枪，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顾时叙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了。既然它们无法迅速进化，那就再让它们留一会儿。”
“再留一会儿？”杨子晴愣了愣，正看着那头二阶丧尸像个暴君般号召着周围的一阶丧尸时，忽然看到远处的马路两边，几辆汽车呼啸而来，车窗降下，超市中突围出去的人们探出车窗，对着丧尸群疯狂扫射。挑衅之举激怒了丧尸，二阶丧尸发出愤怒的吼叫，带着一阶丧尸追了上去。
顾时叙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子晴，杀！”
杨子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枪口迅速锁定了那头二阶丧尸，扣下扳机，干脆利落地一枪爆头。
没有了领导者，一阶丧尸顿时陷入混乱，追逐着汽车四散而去，场面瞬间被分割成数股，留在超市前的不过是一小部分。
如果他们早早就杀掉了二阶丧尸，这些一阶丧尸早就分崩离析，哪能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杨子晴知道这一步是计划里重要的环节，但之前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打乱了心绪，差点忘记。而顾时叙显然也被影响到了，险些铸成大错。
眼看丧尸们逐渐散去，顾时叙的声音又传来：“子晴，下来吧，我们也该走了。”
杨子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收拾了一下装备，拎着遮阳帽边走边扇风，顺着楼梯往下走。她刚到三楼，就看到顾时叙站在那儿等她，旁边还有一个黑色拉杆箱。
“又上来干什么，快走吧。”杨子晴皱了皱眉。
顾时叙淡淡一笑：“我让他们去弄车，耽误一会儿不要紧。”说着，他摘下耳麦，在杨子晴从他面前走过时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我有话想对你说。”
杨子晴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迈出去的腿硬生生收了回来，退开半步，抬头看向他。
“好奇怪啊，老大速度好慢。”
另一边，远郊公路上的一个大型加油站旁，几辆车七零八落地停在那里。加油站已经被清理干净，幸存者们在便利店和职工宿舍中翻找有用的物资。刚才逃命时大家带的东西实在不多，现在可以稍微补给一下。
当然，在这次突围中并非没有伤亡，有两人当场死亡，还有两人被丧尸抓伤，被绑起来单独关押着。有人悲痛哭泣，也有人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
幸存者们聚在这里，除了还没归队的顾时叙等人，总共有四十四人。而相比其他人的担心，顾时叙的战友们则显得毫无负担，尤其是李云，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老武啊，你说，老大为什么非得把杨小姐留下来？一开始是怕他自己应付不过来，才需要有人照应，可他不是把人安排到天台了吗？照应什么啊？我当时就想说了，这事儿谁不能做？咱哥几个走不开，阿元也行啊，老大偏偏点了杨子晴，你说这是为什么？”李云挠了挠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郑磊挠了挠脑袋，像个傻大个似的憨憨笑道：“我又不是队长，哪里知道这些？”
“你不会动脑子猜啊？”李云摸着下巴，表情变得深沉起来，“我看啊，杨子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被老大看出来了，所以留她下来好好观察？”
在不远处检查车辆的齐明听到这话，瞥了李云一眼，默默地继续做自己的事，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情商低成这样，怎么办呢？”
但他还是转过头来，叫来顾时元：“阿元，你和杨小姐是一个大学城的，认识她吗？”
顾时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笑着说：“杨小姐名气挺大，不过名声有些复杂。她家庭状况有些问题，我觉得她平时的做法可能是故意的。不过，通过这一天相处，我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明明和我同岁，但比我厉害太多了。谣言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假的，齐明哥，如果以后有人说她的坏话，十有八九是出于嫉妒，千万别当真。”
顾时元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近齐明：“齐明哥，我哥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我从没见过我哥对哪个女孩这么关心。你看她遇险时，我哥那紧张的语气，连枪榴弹都用上了。他平时可不会那么容易失态……”
看看，情商高的在这里呢。
齐明微微点了点头，面带笑意，温和地说道：“这个不好说，我们也别乱猜，你哥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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