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逆制奇谋
检修口盖板被腐蚀的蜂窝纹路在应急灯下泛着幽光。
陶悦松开邬靖的手腕，指腹沾到的淡金色液体正在渗入掌心的双螺旋图案。
市政工程车的液压泵声穿透地下一层的混凝土墙，冷藏柜里翡翠色的小拇指突然集体抽搐。
“五分钟。”邬靖抹去唇边血渍，琥珀色虹膜映出漩涡里重组完成的dNA模型，“古籍记载的暗河入口只能维持五分钟。”
陶悦将证物袋塞进制服内侧口袋。
那些组合成医药公司标志的发光微粒隔着衣料灼烧着她的肋骨，与耳后发烫的伤疤形成某种共鸣。
她扯开第三排冷藏柜，拽出两套橙黄色防护服，“市政管网三维图显示红点在西侧配电站。”
防护服拉链卡在倒数第三齿时，漩涡中心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波。
解剖台上的不锈钢器械叮当乱跳，邬靖突然按住她后颈：“记住，任何具象化恐惧都会形成实体攻击。”
黑暗裹住他们的刹那，陶悦听见自己十七岁被铁链锁在阁楼时的呜咽。
防护服肘关节处的反光条突然绷直成锐角，她条件反射地抬脚踹向左侧虚空——金属相撞的火星照亮了扑到眼前的鬣狗群，獠牙间垂落的腐肉挂着市政工程队的工牌。
“跟着荧光剂走！”邬靖扬手撒出手术刀片，寒光划过的轨迹残留着磷火般的蓝绿色。
陶悦撞开迎面扑来的鬣狗，发现那些工牌编号连起来正是古籍残页缺失的页码。
地面突然塌陷成棋盘格。
邬靖拽着她跃向升起的石柱，身后传来混凝土落进虚空的闷响。
陶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防护面罩内侧凝结的血珠在棋盘格间投射出不断变化的楔形文字。
“七步。”她突然发力将邬靖推向西南角，“踩印着鸢尾花的石块！”
石柱随着他们的脚步轰隆旋转。
陶悦用指甲在防护服掌心划出记忆宫殿里的分子结构式，当最后一步踏在标注着医药公司标志的格子上时，棋盘边缘突然伸出无数戴着白手套的断手。
邬靖的防护服后背裂开三寸长的口子。
陶悦扯下他腰间的止血钳掷向半空，钳口咬住的发光微粒在黑暗里炸开市政管网地图。
那些白手套突然调转方向，疯狂抓挠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
“还有两分钟！”邬靖的虹膜纹路开始逆时针旋转。
陶悦按着狂跳的太阳穴，发现每解决一个幻象，耳后伤疤就多裂开一道细纹。
当她们终于攀上漩涡边缘的钢筋支架时，冷藏柜里此起彼伏的呜咽声突然汇成刺耳的警报。
防护靴底沾着的发光微粒开始自主移动。
陶悦看着它们在地面拼出三小时前见过的古籍残页，缺失的坐标参数正被邬靖咳出的血珠逐一填补。
漩涡收缩产生的气压差掀开她的防护面罩，一缕黑发被削断的瞬间，她看见二十米深的检修井底部躺着半截市政工程车的反光镜。
“抓紧！”邬靖用止血带缠住两人的手腕。
下坠的失重感中，陶悦清晰听见证物袋里的微粒在吟唱某段dNA编码。
当她们重重摔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时，防护服肘部磨出的火星照亮了墙面——那上面用新鲜血渍画着的双螺旋图案，正与她掌心的纹路严丝合缝地重叠。
防护服摩擦水泥地的沙沙声在密闭空间格外清晰。
陶悦撑着手肘翻身坐起，掌纹与墙面的双螺旋图案剥离时发出撕裂绸缎般的声响。
邬靖咳出的血珠在凹陷处凝成玛瑙状的晶体，折射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
"；二十四节气对应星宿图......"；陶悦扯下半边破损的面罩，记忆宫殿里翻涌的古籍残页与发光微粒拼合的图案重叠，"；这不是普通陷阱，是《河洛医典》里记载的九宫锁魂阵。"；
邬靖用手术刀撬开块渗血的地砖，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青铜管道。
暗红色液体在管壁间汩汩流动，每隔七秒就泛起类似心电图的波动。"；看这些分支走向，"；他指尖划过管道的交叉点，"；像不像人体十二经脉？"；
冷藏柜的呜咽声突然变成尖锐蜂鸣。
陶悦摸到制服内侧发烫的证物袋，那些组成医药公司标志的微粒正在袋中有规律地跳动。
当第三阵蜂鸣响起时，她猛地撕开防护服领口："；能量节点在阵眼！
找顺时针第七个穴位对应的青铜节点！"；
坍塌的棋盘格在他们脚下重新组合。
邬靖扯开急救包，三枚银针精准刺入青铜管道交汇处的凸起。
暗红液体突然倒流，陶悦耳后的疤痕应声崩裂，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连成残缺的星宿图谱。
"；坎位补足天璇星！"；她抓起邬靖的腕表砸向西南角。
表盘玻璃碎裂的瞬间，青铜管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二十四块地砖同时翻转，露出底下闪着幽蓝荧光的核心装置。
邬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布满神经状突起的金属球体，正在模拟人类心脏的收缩舒张。"；心室颤动波形，"；他扯出防护服内衬的导电纤维缠在手上，"；用200焦耳电击！"；
陶悦已经踹开配电箱。
当邬靖将纤维线按在金属球体的刹那，她猛拉下生锈的电闸。
蓝白色电弧窜过两人身体时，那些戴着白手套的断手突然僵直成石膏像，在震荡波中碎成齑粉。
蜂鸣声戛然而止。
坍缩的空间如同被抽干的泳池，露出后方拱顶结构的石室。
陶悦擦去鼻血，看见悬浮在石室中央的水晶球正在吞吐冰蓝色雾气，球体内部封存着半片带编码的冷冻肝脏。
"；别碰！"；邬靖拽住要上前的陶悦。
他的白大褂下摆无风自动，医用剪刀在掌心转出森冷弧光。
水晶球投射在地面的光影忽然扭曲，那些本该消散的青铜管道竟从墙壁渗出，化作沥青状的黑色流体。
阴影开始增殖。
陶悦反手抽出后腰的解剖刀，刀背刻着的计量刻度泛起猩红。
当第一滴黏液落在她靴尖时，整个石室的蓝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有无数湿滑触须擦过防护服表面，带着停尸房特有的福尔马林气息。
"；背靠背。"；邬靖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黑暗。
陶悦感觉到他温热的脊背贴上来，两人缠着止血带的手腕同时绷紧。
水晶球突然重新亮起，映出四周如潮水般翻涌的畸形黑影——那些东西有着人类轮廓，却像被暴力拆解后又胡乱拼接的解剖模型。
解剖刀与手术剪的寒光交错成网。
陶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后疤痕渗出的血珠滚落颈窝。
当某个黑影突进到三步之内时，她突然看清对方脖颈处反光的条形码——那串数字正是三小时前冷藏柜里失踪的尸检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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