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从红莲教拿到周禛的信件以及更早之前借刘玥之手陷害周家和周芊芊可都出自于他家阿璃之手。
两次以身入局，怎会没有危险，她是宁愿冒险也要扳倒太子，可见敌意之深。
“阿璃待我之情深义重，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我若再有疑心可不配为人了。”
沈璃释然一笑，她家这位夫君生性多疑敏感，偏偏对她就什么都信，也不知是通透还是傻。
“我只是想瞧瞧那距离皇帝位仅有一步之遥的储君忽然下了狱是什么样的。”她说了实话。
“落井下石非君子气度。”顾长安纳闷：“这不是阿璃的做派啊。”
“人总是会变的嘛，都做君子岂不是太无趣了。”沈璃一想到自己上一世住了那么久单人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换到多人间她还是开心的，毕竟姐妹众多，当然大部分都是妹妹，年纪小到这个时间段没听过什么事迹，她想找都无处找去。
“好，阿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高兴就好。”顾长安虽然是读书人却并不死板，只一心喂沈璃吃东西，吃过桔子又在投喂糕点。
沈璃吃的腮鼓鼓的，看起来有些不满的问：“那夫君莫要忘了，改日可一定让我去。”
“阿璃的事情我怎会忘。”顾长安宠溺一笑，声线无尽温柔。
于是沈璃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家去了。
“小姐，这次陛下可有什么封赏？”芍药没跟着去，听见声音便从内院走了出来、
沈璃摇摇头：“我纵马出京没有被罚就很好了，赏赐是没有的。”
“哦，那没罚也很好。”
“不过可以休假在家过个冬天，可算是奖赏？”沈璃想了起来。
这下不止是芍药，一旁的连翘和雨蝶都瞪大了眼睛，这赏赐未免也太实在了。
而且她们家小姐本就不缺什么，休息在家里不用在寒冬出门简直是再适合不过。
“这也太好了，冬日里我们便陪着小姐玩，才不去当值呢。”芍药是最开心的了。
沈璃对此也还算满意，只不过她还是要将案卷借出来看，不能错过学习的机会。
毕竟一个冬日要三个月呢。
她正打算着，顾长安已经神色严肃的回到了大理寺，他面沉似水，衙门里所有人都不敢与他对视，但只是感受气场也知道风雨欲来。
顾长安想到沈璃提及的事情便知不好，东宫一旦存留了往来信件，对阿璃来说的是非常不利的。
太子若是舍生想咬死谁，那可太容易了。
此时内阁已经全票通过了成帝的圣旨，即便三个人中两个都是太子党，但他们没办法对着这样的罪状视而不见。
太子也是真的作死。
圣旨到了东宫，即便早有准备的李恒都吓得瘫在了地上起不来。
“不可能……不可能……”李恒喃喃自语：“我是太子，祖制定下的太子，谁也废不得。”
周芊芊的孕肚已然显怀了，听到宣旨也是脸色惨白，意识都是空缺的。
他们怎么就能一败涂地！
那些军队都是废物吗？！上千人杀不了一对文弱夫妇？这怎么可能呢？
按照他们的计划是迅速将沈璃和顾长安做掉，做成被山匪或者仇家杀死的假象，即便派人去调查他们也会有天衣无缝的说辞和计划。
毕竟那两省周家党羽众多皆是支持太子的，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两个人居然杀不死？！
他们甚至计划到了顾长安身死之后整个朝廷的税改崩盘，届时能够最大程度的牵扯掉成帝以及百官的心力，甚至周禛也有机会被重新启用。
毕竟新任首辅还未站稳跟脚，而周禛毕竟势力遍布各地，论稳住局面的能力还要是周禛。
他们一度以为这是老天给他们绝地反击的机会，毕竟谁能想到顾长安恰巧遇到了山石滑坡这种事件。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大半个月前接到的是顾长安与沈璃夫妇二人安然无恙，反而生擒了那位都指挥使，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主子，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
周芊芊直到听到身边宫女的声音意识才回归，愤怒而茫然的眼睛四下望去，已然瞧不见太子和前来宣旨之人的身影了。
“主子，您节哀啊，再怎么样陛下也会顾念着您腹中的皇家骨肉，不会伤着您的。”宫女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皇家还缺血脉吗？”周芊芊目光死寂，手抚上微微凸起的肚子神情又变得伤感了起来：“看来娘不该这时候叫你来。”
她原本指望生个孩子再借父亲的势被扶正为太子妃，不成想只是几个月的时间，父亲下狱、太子被废，她的前程孩子的前程尽数被断送了。
她虽为丞相之女，但毕竟是妾室所出，一步步走到如今使了多少手段、吃了多少苦头只有她自己知晓。
机关算尽，到头来那巅峰之路却只是黄粱一梦，天下最尊崇的后位也不知要被谁登上去。
她周芊芊的路算是到了尽头，如今便是命能不能保住也未可知。
她想到这心里忽然有解脱之感，终于不用再斗了？不用曲意逢迎、不必尔虞我诈，不必再处处瞧人脸色忍气吞声了吗？
只不过这念头仅仅是出现了一瞬她便强行将之驱逐，她还不能死，即便她没有希望了，但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
她还有孩子，虽然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既然怀了她就一定要生下来，给自己的孩子一条活路。
可废太子的血脉如何才留得住，何人有这个能力，她此时又能指望谁。
她想到太子之前的嘱托，眼底又生出一丝希冀来，她手中那些东西足以威胁到那人的前程。
她不信她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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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废太子已经押到牢中，派了专人轮流看管，保他性命无虞。”典狱来报。
顾长安手中看着案卷，闻言头也不抬只淡淡道：“看好他，暂且不审。”
“可废太子扬言要您亲自过去见他，说您不去会后悔的。”典狱说到这个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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