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石缝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石，像是在催促着答案。灰袍人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在潮湿的岩壁上，青苔被蹭下一片暗绿。他死死攥着那截断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在干瘪的脖颈上滚动，眼神里的惊恐正一点点被狠厉取代。
“问这些……有什么用？”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厉害，“你们闯进来，就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木尔往前逼近一步，狼牙棒的铁刺在火把光下闪着冷光：“少装糊涂。那些蜘蛛、傀儡，还有你吹的哨音，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灰袍人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在狭窄的通道里盘旋，惊得石缝里的碎石簌簌往下掉。“指使？”他猛地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褶皱的脸，左眼下一块青黑色的印记格外刺眼，“你们该问……这里埋着什么。”
他心头一动，刚要追问，却见灰袍人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黑血。“不好！”他快步上前想扣住对方的下巴，手指刚触到灰袍人的衣领，对方却猛地偏头，牙关“咔哒”一声咬碎了什么。
“又是这样……”他盯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指节攥得发白。从第一个带毒囊的傀儡，到如今咬碎毒丸的灰袍人，这条线索像被无形的手掐断，只留下满室挥之不去的腥甜。风从石缝钻进来，卷起地上的黑血珠，打在他手背上，凉得像块冰。
“到底是谁在背后牵线？”他低骂一声，踢开脚边的碎石，目光扫过灰袍人怀里露出的半块青铜牌——和之前那些傀儡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看来这盘棋，比他想的还要大。
“猜了许久，终于现身了？”他紧攥着腰间的匕首，目光沉稳如渊地凝视着对方，“这些傀儡、毒丸、青铜牌，皆是尔等所为？”
黑衣人止住脚步，将手中的碎片轻轻一抛，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仿若金属摩擦般嘶哑：“所为？吾等不过是在清理门户罢了。”他抬手一指地上的灰袍人，“似他这般叛徒，留之只会坏了大事。”
“清理门户？”他冷笑一声，“竟用如此阴毒之手段？三年前的灭门惨案，莫非亦是尔等口中的‘清理门户’？”
黑衣人似乎怔了一瞬，须臾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观汝所知甚多。然，知之愈多，死之愈速。”他蓦然抬手，袖口滑出数枚淬了毒的银针，挟着凌厉的破空声疾射而来。
他早有警觉，侧身一闪，轻松避开。同时甩出匕首，直取对方心口。匕首与面具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黑衣人借力后退，稳稳落在阴影里。
“那半块铜牌，你最好交出来。”黑衣人语气转冷，“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交出来？”他摸了摸怀里的铜牌，眼神更冷，“除非你们把当年的真相说清楚。否则，这铜牌就是你们罪证的铁证。”
洞穴深处传来石块滚动的声音，似乎有更多人被惊动了。黑衣人看了眼洞口的方向，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暂且放过你，下次见面，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话音未落，他已融入浓黑的阴影中，只留下一阵带着凉意的风。他追上前几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黑暗。手心里的铜牌仿佛在发烫，他知道，这盘棋的棋盘，已经从狭窄的洞穴，扩展到了更广阔的地方，而他必须尽快将散落的棋子攥在手里，才能不把这股暗流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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