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不知道江母几点来换班。
上午有事干，气氛没那么尴尬。
下午不需要做康复，病房里只有她和江致勋，总觉得别扭。
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也不做别的，空气安静到了极点。
江致勋想和沈青青说话，可又找不到话题。
只能找点事干。
“咳……”
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青青，我想去卫生间。”
江致勋眼睛看不见，走路需要人搀扶。
好在病房里带着独立卫生间，大大方便了他的日常需要。
作为陪护的人，沈青青早就预想过这种情况。
弯腰，摆好他的拖鞋。
指挥他自己穿。
然后把胳膊往前一伸，“抓着。”
江致勋摸索着握住她的手臂，一脸弱小无助，“你不会松开我吧？”
沈青青吃软不吃硬，明知道他是装的，还是嗯了一声，没让他的话落空。
走了两步，江致勋手臂一抬，直接圈住了沈青青的脖子。
在她发出不满的声音时，连忙说道：“我觉得这样稳一点。”
男人生得高大挺拔，身上的肌肉都不是虚的，看着精瘦，其实一点都不轻。
沈青青被这么一压，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推着江致勋的腰，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这点捶打的力量，对江致勋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腰部有点敏感，她这么一推，立马就像窜起了一阵电流。
身上酥酥麻麻的。
心口也有点发慌。
所有感觉都集中到了那一处。
怕沈青青发现他的异常，江致勋搂住她的肩膀，把人夹住，“这样会不会好点？”
沈青青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没有惯着他，猛地蹲下身体，挣脱了出去。
就着这个姿势，快速挪开了几步。
江致勋懵了。
他确实想逗青青，也想过她可能会推开他。
但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手在空气里抓了一下，什么也没碰到。
沈青青蹲在地上，抬头看他，正好把男人脸上的茫然看了个正着。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毕竟，他的眼睛还在失明中……
看到江致勋往前迈了一步，沈青青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没时间多想，连忙起身去扶他。
却被男人抱了个满怀，他没控制好力度，沈青青被撞得往后趔趄了两步。
想到江致勋目前的情况，沈青青难得没有生气。
问他：“有没有事？能不能站稳？”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江致勋勾了勾唇。
青青真的很单纯。
失明的情况下，平衡力可能会受影响。
但他是飞行员，进行过专业平衡训练，滚轮，旋梯……是他日常的训练项目。
就算眼睛看不见，也不至于保持不了平衡。
江致勋承认自己很无耻，为了追回喜欢的女孩，脸面什么的，他早就不在乎了。
假装没站稳，又一次抱紧了沈青青。
蹭了蹭她的头发，“抱歉。”
沈青青强忍着别扭的感觉，手抓着江致勋的胳膊，一边退出他的怀抱，一边防止他摔倒。
柔软的身躯远离，江致勋神色失落了一瞬。
但他不敢故技重施。
太过刻意，肯定会露馅！
任由沈青青扶着他的胳膊，把他引到卫生间里。
短短几步路，沈青青有种冒汗的冲动。
好不容易把人带到目的地，就准备撤离了。
但又有点不放心，“你应该不会摔吧？”
江致勋不答反问：“你要走了？”
“不然呢？”
沈青青默默退开半步，“男女有别，江同志，请你自重。”
自重。
江致勋在心里反复琢磨这两个字。
媳妇儿都不要他了，他还自重什么？
语气幽幽地说：“你之前出车祸，躺在病床上，是我每天帮你擦身，就连来例假，也是我帮你换的卫生纸，内衣内裤也是我洗的，还有……”
这些细节沈青青早就已经忘了。
从江致勋嘴里说出来，莫名有种羞耻的味道。
脸上泛起了红晕。
温度也一点一点升高。
“那都是老黄历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
江致勋点头，“我只是想说，你把我当病人就可以，不用当成男人，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我照顾你，你就是这么说的。”
确定了。
这人就是故意捉弄她。
沈青青不想再管他，“要么憋着，要么你就尿裤子！”
江致勋：“……”
还想再说什么，可脚步声响起，她已经出了卫生间。
到底不放心江致勋一个人在里面，沈青青没把门关上。
摸了摸脸，还很烫。
低骂一句，“流氓！”
江致勋：“……”
他最想做的事还没实现，怎么就流氓了？
因为这尴尬的经历，沈青青不想再帮着照顾江致勋。
哪怕长辈出面，她也不想再接这个活儿。
于是，等江母来医院送饭，沈青青主动提出，“明天开始，我上完课就回大院，买菜做饭的事交给我，您负责守着致勋哥就行。”
江母神色犹豫，“是不是致勋惹你生气了？”
说着，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说了让你听青青的话，你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江致勋觉得自己挺乖的。
她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后来她不愿意和他说话，让他睡觉，他真就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世上还有比他更听话的男人吗？
瓮声瓮气地说：“工作要紧，不用来回跑。”
有空的时候来陪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没必要为他奔波，那真的很累。
江致勋表情平静，不像说反话的样子。
他态度端正，沈青青也愿意有话好好说。
“阿姨就一个人，医院和家里两头跑，肯定会分身乏术，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反正医生说你只是暂时失明，等你好了，我就不来了。”
江母说：“青青，那就辛苦你了。”
沈青青摇头，“不辛苦。”
江家养育她多年，出国那段时间，她还花了江致勋的一大笔钱。
于情于理，在这种时候她都应该搭把手。
吃了饭，时间还早。
有江母在，沈青青就不想再多留。
“阿姨，那我先回学校了。”
江母看看她，又看看靠坐在病床上的儿子。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没再强留沈青青，亲自把她送到医院楼下，这才返回病房。
“怎么样，和青青有没有进展？”
江致勋：“没有。”
江母没忍住，嘴巴里蹦出两个字，“没用！”
江致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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