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面容憔悴、神色惊恐的妇人不过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员罢了。
与她一同遭此厄运的，还有来自附近其他村落的无辜百姓们。
他们当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亦有天真无邪的孩童；有身强力壮的男子，更不乏柔弱无助的女子。
无论年龄大小、性别差异，此刻全都沦为了叛军手中的工具和牺牲品。
这群丧心病狂的叛军之所以将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掳掠至此，其险恶用心便是要利用他们来消耗守城军那宝贵的箭矢。
当看到那名妇人不顾一切地率先朝着城门方向冲去之后，其余的百姓也在叛军的皮鞭与呵斥声中，如同受惊的羊群一般，被驱赶着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而去。
“快点！都他妈的给老子冲上去！谁要是敢磨蹭，小心爷爷我的刀子不认人！”
一名满脸横肉的叛军头目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钢刀，恶狠狠地咆哮道。
话音未落，只见几道寒光闪过，伴随着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那些落在队伍后面跑得较慢的老人们瞬间便身首异处。
猩红的鲜血溅洒一地，无头的尸体颓然倒地。
这血腥残忍的一幕令跑在前方的人们肝胆俱裂，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几分。
随着百姓们逐渐靠近城墙，城头上的守军将领面色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瞪大眼睛。
怒吼道：“放箭，给我狠狠地放箭！一个都不许放过！”
刹那间，只听得弓弦声嗡嗡作响，利箭破空而出，发出嗖嗖嗖的尖锐声响。
眨眼之间，漫天箭雨如同密集的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地向着城下飞射而去。
那箭雨之密，竟仿佛将天空都遮蔽得暗无天日，犹如一片黑色的乌云压顶而来。
最初冲出来的那名妇人在第一波箭雨呼啸而至时，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噗噗噗！一支又一支锋利的箭矢无情地射中了她的身躯。
短短片刻之间，她的身上便已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十来支箭矢。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
尽管身受重伤，但这名妇人却并未立刻倒下。
她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头来，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撑开沉重的眼帘，朝着后方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她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自己年幼的孩子正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叛军驱赶着，跌跌撞撞地向着城墙这边奔跑过来。
望着孩子惊恐无助的面容，妇人心如刀绞。
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量，颤抖着嘴唇，喃喃低语道：“也罢，我的儿啊，就让这黄泉路成为咱们母子相伴同行之所吧！
下辈子……不……再也不要有下辈子了！
这世间宛如炼狱，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灾难，我们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妇人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她缓缓地合上双眼，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
城墙之上，一名守城军正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下方。
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他竟然看到了自己年迈的老父亲！
此时，那可怜的老人正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叛军像撵狗一般驱赶着朝城墙这边跑来。
“继续放箭！”将军的军令声再次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
听到命令后，这名守城军本能地弯弓搭箭，但他的眼神却始终无法从城下那熟悉的身影上移开。
他的双手颤抖着，箭头随着手臂微微晃动，迟迟不肯松手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终于，这一波箭雨过去了，令人惊喜的是，他的父亲居然奇迹般地在这密集的攻击下存活了下来。
守城军心中刚涌起一丝喜悦，然而，还没等这份喜悦持续太久，一个冰冷而无情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为何不放箭？”将军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语气冷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霜。
守城军浑身一颤，转过头来，满脸泪痕地看着将军，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将军！我爹就在下面啊，我……请恕……”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胸口猛地一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顺着刀刃滴落下去。
“这不是你违抗军令的理由。”守城将领面若寒霜，面向城头的其他守军，大声吼道：
“军令如山，谁敢违抗军令，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绝。
被穿胸而过的守城军士卒，在倒下之前向城下望了一眼。
刚好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一支箭矢洞穿喉咙，目光继续向前方移动，直到那叛军军阵之中的中军大帐。
仿佛能洞穿那厚厚的军帐，看见里面那个越王殿下，正在享用着美人喂入口中的美酒。
最后不甘地倒下，直到他彻底死去都没想明白。
他们这些老实本分的人究竟做错了什么？
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明明就在那中军大帐里，享受着歌舞美姬，以及美酒佳肴。
为何死的不是他，而他们这些老实本分的人，却要为他承担他挑起战争的后果？
一场攻城战持续了快三个时辰，从附近抓来的百姓也已经在城下消耗殆尽。
城下堆叠的尸体又增加了不少高度，当叛军停歇下来之后，守城军将领还没松口气，便有手下急匆匆地来报：
“报！将军，如今城内所剩箭矢不多，已然不足以抵挡下一次的进攻。”
守城将领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传令，将城内房屋的砖石木料全部拆下来，用作守城！”
“是！”
………
叛军阵营中，中军大帐内。
年约四十，面容憔悴仿若身体被掏空的越王，正和自己的心腹将领在里面推杯换盏。
越王李礼此时已有三分醉意，随手扯过身边的侍女，伸手进去就是一顿操作。
正当他准备深入交流的时候，帐外进来一名小将：
“启禀越王殿下，守城军的箭矢已然不多，请问是否此时发动总攻？”
“混账，这种事还需本王教你吗？
继续去抓些贱民来消耗，直到把他们的箭矢消耗光为止。”
被打搅了雅兴的越王怒喝道。
“是，卑职知错！”
那小将随即出去继续抓捕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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