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窈佻望着冷夜那如审视猎物般的目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此时，湖心亭外狂风骤起，吹得亭边的树木沙沙作响，湖水也泛起层层波澜，似乎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躁动不安。
确实啊，父亲这些年费尽心思搜罗来的那些奇珍异宝，其中好些个珍品，那可都是价值连城，就算父亲肯出天价，人家卖家说不定也压根儿舍不得割爱。或许，真如冷夜所说，这些宝贝都是靠抢夺得来的。孔窈佻的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痛苦，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仔细想想，要是你父亲真的是个毫无瑕疵的大君子，怎么会有人给他下毒，还连累你也跟着无辜受苦？要是他真是个大善人，瑶台仙岛的名声又怎么会败坏到人神共愤的田地？
这些事儿你心里头能不清楚吗？不过是你自己选择了逃避，自欺欺人罢了。” 冷夜的声音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进孔窈佻的心里。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紧紧盯着孔窈佻，仿佛要将她内心的最后一丝侥幸都灼烧殆尽。
两个月前，瑶台仙岛派了六十位元婴境的修士踏入世俗界，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奸淫掳掠的事儿干了个遍，造下了无数杀孽，这些孔窈佻心里其实都跟明镜儿似的。她想起曾听闻的那些传言，虽然从未亲眼目睹，但此刻在冷夜的逼问下，那些模糊的画面却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虽说这些恶行跟她没直接关系，她也从来没参与过，外界那些残酷的现实，也从来没真真切切地摆在她眼前过。可就算是这样，她就能真的完全置身事外吗？孔窈佻心中满是纠结，她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泪光，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
冷夜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孔窈佻逼近。他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格外高大，却又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感。孔窈佻望着冷夜那血红的双眸，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连连往后退，直到后背 “砰” 地一下撞上了亭柱，已经退无可退，被硬生生逼到了角落。亭外的风声愈发呼啸，仿佛在为这场对峙呐喊助威。
“真相就是，瑶台仙岛的大多数人，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包括你父亲！要不是他纵容默许，那些人哪敢如此肆无忌惮？
你们高高在上，把世俗界的人命看得就跟草芥一样，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呐！
你见过倒在血泊里的孩童吗？” 冷夜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些话，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与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秦... 秦昭，求你别这样，我... 我害怕...” 孔窈佻咬着嘴唇，眼眶里泪光闪闪，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她的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不停地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秦昭？我可不是什么秦昭，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身份吗？现在就告诉你！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冷夜，杀了瑶台仙岛六十位元婴修士，还杀了副掌教的人就是我。现在，你还好奇吗？” 冷夜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复仇决心。
孔窈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她害怕，倒不全是因为冷夜的真实身份，而是他此刻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实在是让人窒息。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般。
“可... 可这些又不是我的错，你为啥要这样对我？” 孔窈佻带着哭腔说道，眼中满是委屈。
“没错，这些事儿确实不是你的错，但你生在瑶台仙岛，还是掌教的女儿，从小就享受着这些暴行带来的好处。你敢说你从来没从中获利吗？你不敢。
所以别再喊冤说自己无辜了。你们是刽子手，我也是，我来就是为了报仇！瑶台仙岛必须为他们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冷夜往后退了几步，收回了视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所以别再对我抱有啥幻想了，我跟你父亲没多大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纵容手下作恶，而我是亲自动手。” 冷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把摘下面具，随手扔到了一旁，自嘲地笑了笑。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曙光开始渗透黑暗，映照在冷夜那冷峻的脸上。
“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打算咋整？去揭发我吗？一旦消息传出去，上千名修士倾巢而出，我大概会杀得很过瘾。” 冷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他眯起眼睛，看着孔窈佻。
“我... 我不知道。” 孔窈佻哽咽着摇了摇头，只想逃避这残酷的现实。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仿佛也在为这复杂的局势而哀伤。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对外界的事儿一无所知，对瑶台仙岛的那些罪行更是从来都不了解。在冷夜出现之前，她每天就盼着黎明快点到来，好缓解霜毒带来的痛苦。
可自从冷夜出现后，她居然开始期待黑夜，那种温暖是她从来都没体验过的。在冷夜面前，她试着敞开自己的心扉，去拥抱那一丝温暖。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冷夜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瑶台仙岛一心想要除掉的敌人。在这场愈演愈烈的矛盾当中，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孔窈佻满心迷茫，她抬起头，望着冷夜，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也对，你哪儿舍得让我死啊？我要是死了，你的寒毒一爆发，那也只有死路一条。要不干脆把我囚禁起来？瑶台仙岛，哼，真是可笑至极。” 冷夜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冷夜，我知道你讨厌我，也讨厌仙域，但... 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的。” 孔窈佻抽了抽鼻子，捡起冷夜扔掉的面具，走到湖边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冷夜面前，小心翼翼地把面具贴回他脸上，轻声说道。她的动作轻柔而虔诚，仿佛在守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答应过你，在你帮我压制霜毒期间，答应你一个条件。在履行承诺之前，我会守住这个秘密。相信我，就这一次，行不行？” 迎着孔窈佻那满是恳切的目光，冷夜只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视线。他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原本坚定的复仇之心，此刻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要是被人知道你包庇了我，后果你想过没？就算是你父亲，到时候也保不住你。” 冷夜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后果我愿意自己承担。” 孔窈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她直视着冷夜，仿佛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 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我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你态度强硬点儿，就算我杀了你，心里也能少点负担。” 冷夜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地说：“现在咋办？我咋下得去手啊？”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是对瑶台仙岛的深仇大恨，另一方面是孔窈佻的真诚与无辜。
“其实没关系，一个月前我就该死了，是你救了我。现在，把这条命还给你也没啥。” 孔窈佻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
“免了，我要你命干啥？拿回去充业绩啊？” 冷夜伸手捏着孔窈佻的脸颊，轻轻把她推开，眯起眼睛望向天边破晓的微光，低声说道：“我也该走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秦昭死了，他为了保护你，点燃了整座小霜峰，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天空已经渐渐明亮起来，金色的阳光开始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那你呢？你真要离开吗？” 孔窈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望着冷夜，心中五味杂陈。
“影子... 应该没人知道他死了吧？你知道他长啥样不？” 冷夜转过头，看着孔窈佻，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他在思考着离开后的计划，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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