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一群人，一共燃烧了三个火堆，众人分开为三伙，围在火堆旁烤火顺便烤面饼，没多久，空气中就传来了面饼的香味。
宋褀安夹在她们中间，听着她们说话聊天，偶尔的也附和几句，冬日的寒风吹在身上也不怎么冷了。
张五这么一走就是半个时辰，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昨天才见过的东营军需官卞和裕卞大人和一队二十人的队伍。
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身影，宋褀安就站了起来，原本围在一起烤火的村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到了近前后，卞大人抽了抽鼻子闻到了残留在空气中的面饼香味：“宋姑娘大方，竟然舍得做面饼吃。”
宋褀安笑了笑：“这大冷的天气，让大家跟着我出来走这么远的路吹这么久的风，起码要让大家吃饱了才行。”
她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大人先清点一下豆腐皮吧。”
村人各自拿来自己运送豆腐皮的工具，排着队把里面的豆腐皮拿出来放置好等着过秤。
光是过秤这个工作，便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完成。
确定数量没错，豆腐皮的品质也没问题后，卞大人便掏出来一个荷包递给宋褀安：“货款都在这里面了，你数一数。”
宋褀安接过来，打开瞄了一眼，看到里面的是碎银子，用手感受了一下大概的形状和重量，估计着应该没问题后便点点头：“钱我收到了，这笔生意就做完了，等半个月后，我再送腐乳过来。”
卞大人点点头带着身后的士兵搬运着豆腐皮离开，宋褀安把给张五烤的面饼递给他：“你坐下来歇一歇，先吃完了面饼我们再走。”
张五看了一眼天色，摇了摇头：“我就不歇息了，面饼路上吃。”
见张五脸上并没有多少疲惫的神色，宋褀安便也没坚持，带着人捧了好些雪把燃烧的火堆灭了，确保不会复燃之后，才带着队伍离开。
这会大家身上都没什么负重，走起来比来的时候要快了不少。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长孙里正所在的那个村子，宋褀安不免得担忧了起来，她凑到张五身边：“你说长孙里正会不会派人来堵我，一定要我去他们村子里？”
“这个不好说，若他铁定了心要留你，那就逃不了。”
“我们不能绕路？”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距离最短也最好走的路，若是绕路了，咱们天黑前回不到村子，只能在外面过夜。”
宋褀安叹息一声，小声的分析了起来：“我听你说的有关长孙里正的那些事，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加害于我，只是不知道他为的是什么。”
张五看她一眼，迟疑着说道：“我想了一路，他留你最有可能的目的，应该是她看中你手里的手艺。”
“手艺？难道是做豆腐和豆腐皮的手艺？还是火炕和羊绒毛衣裤的手艺？难不成是那个烘烤房和烧炭的手艺？”
“应该是火炕和羊绒毛衣裤的手艺。”
宋褀安不解：“这两种手艺，我都教给你爹张里正了呀？便是他想学，也应该去找张里正谈才对。”
“虽然羊绒毛衣裤的手艺被掌握在咱们村子里，长孙里正没有办法，但那盘火炕的手艺，军中都已经传遍了，想来是早就传播开了吧，只需要打听几个泥瓦匠，便可以请来搭建，也不需要找我呀？”
张五说道：“盘火炕的手艺只掌握在少数几个人的手里，并没有大肆的传扬开，如今，这个边疆地域，只有军营和我爹管理的几个村子里用上了火炕，其他地方还没用上。”
宋褀安大为震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没传扬开吗？”
张五咳嗽一声，眼神有点飘忽：“当初我爹安排人学的时候，都安排的他手底下的人，在军中搭建火炕的也是军中的士兵。”
宋褀安立马懂了：“军营中学会的士兵不可能出来帮人盘火炕，你爹手底下的泥瓦匠也只听你爹的，所以这火炕还没传开，罪魁祸首是张里正？”
张五正色说道：“我爹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与你说这些，也只是提醒你，若是长孙里正请你过去和你说起了这事，你可千万不要立即就答应。”
宋褀安面色凝重，叹了口气说道：“我当初主动把火炕的方子拿出来，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自己不会做，必须得请人来帮忙盘，另外一个原因，是想着这边疆之地冬日太过严寒，若有个能御寒的东西，边疆之人的冬日便不会那么难熬。”
“我不知道张里正和长孙里正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也不知道张里正是否有什么盘算，但就我而言，只论火炕的话，我觉得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只让一小部分的人用上，其他的人便不能用。”
“你还记得羊圈那边的羊老倌吗？我那次被你带去杀羊的时候，她亲自朝我道谢，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有火炕这么个东西能让他过一个温暖的冬日。”
“边境之地，像他这样的老人家不在少数，冬日严寒，老人小孩的身体弱，稍不注意便会丧命，火炕给那些因为寒冷而生命垂危的人用，那就是救命的东西。”
宋褀安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都是对张里正的不满。
张五走在她身边，面色变都没变，不插话，不阻止，静静地听着。
临近村子的时候，远远的，宋褀安便看到村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便是长孙里正。
宋褀安停住脚，看一眼张五：“长孙里正在前面呢，你说该怎么办？”
张五耸耸肩：“我还是那句话，我爹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还请你多多为我爹考虑考虑。”
宋褀安叹了口气：“行吧，那就先把长孙里正应付过去，火炕那事，我明天去找里正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
张五的心微微放松了点：“多谢。”
到了长孙里正面前后，宋褀安主动开口说道：“多谢长孙里正你的好意，你们村子我们便不进去歇脚了，一来是因为回村还有不少的路要赶，二来我们刚才已经休息过也吃过了东西了。”
长孙里正看一眼站在宋褀安身边，一脸警惕看着他的张五，对宋褀安说道：“我找你，是有要事要商议，还请宋姑娘给我个机会。”
宋褀安问：“若是方便在这里说的，你便在这里说吧。”
长孙里正沉默了几秒钟后，终究是开了口：“听说宋姑娘做出来了一种叫做火炕的东西，可以用来取暖，我便是想和姑娘商议一下火炕的事情。”
张五连忙开口：“火炕的事情，宋姑娘已经全权交给了我爹处理，长孙里正可以去和我爹谈。”
长孙里正根本不理张五，依旧对着宋褀安说道：“今年的冬日比往年还要严寒，这一个月一来，村中已经冻死了好几个老人，若是有火炕可用，起码有一半的老人是不用死的。”
宋褀安沉默了，张五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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