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的马达声在暮色中格外刺耳，博源趴在甲板上，借着集装箱的阴影观察三号泊位。挪威科考船“极光号”像一头银白色的巨兽伏在岸边，船身印着冰川图案的伪装涂层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甲板上的船员正有条不紊地搬运着金属箱，动作整齐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他们在给箱子套隔热层。”苏晴用望远镜观察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至少有二十个，每个箱子的尺寸都符合液氮容器的标准。”
老人将渔船停在一堆废弃的浮标后面，压低声音说：“码头的巡逻队每十五分钟过一次，现在还有三分钟换班。”他指了指船尾的橡皮艇，“那是我儿子以前用的，马达声小，能靠到‘极光号’的船底。”
格桑突然拽了拽博源的裤腿，小手指向“极光号”的驾驶舱：“那里……有个人在看我们。”
博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驾驶舱的百叶窗后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虽然看不清脸，但那道注视的目光像针一样刺人。他立刻激活新时代场景洞察矩阵，视野里却只有一片杂乱的干扰波纹——强磁场果然屏蔽了读心术。
“是疯后。”博源的声音冷得像海风，“她知道我们来了。”
李卓玛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代码：【欢迎来到棋局终点，博源。——疯后】
“她黑进了我的系统！”李卓玛脸色骤变，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她在我的设备里植入了定位程序！”
博源一把合上电脑：“别管它，这是她的心理战。”他看了眼腕表，“巡逻队快换班了，我们行动。”
四人分乘两艘橡皮艇，借着夜色和集装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极光号”。船身的钢板冰冷刺骨，博源用吸盘固定好绳索，率先攀了上去，苏晴紧随其后，格桑和李卓玛则负责在橡皮艇上接应。
甲板上的船员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领口别着微型摄像头，巡逻的路线精准得像钟表齿轮。博源和苏晴躲在通风管道的阴影里，看着他们将最后一个金属箱搬进底舱，舱门关闭的瞬间，传来沉重的机械锁死声。
“底舱的安保等级最高，有三道虹膜锁。”苏晴指着舱门旁的扫描装置，“需要管理员权限才能打开。”
博源的目光落在一个正在检查设备的船员身上，那人胸前的工作证写着“轮机长 埃里克”。他对苏晴做了个手势，两人借着巡逻队换班的间隙，迅速将埃里克拖进通风管道。
“说！底舱里除了金属箱还有什么？”博源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刻意压低声音。
埃里克的瞳孔剧烈收缩，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挪威语，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狂热。苏晴皱眉道：“他在说‘净化仪式即将开始，不合格者都该被清除’，和藏西瓦那些被洗脑的人说辞一样。”
博源注意到他耳后有个微小的金属贴片，和格桑描述的控制项圈材质相同。“是三类学渣c型，被深度精神控制。”他扯下那片贴片，埃里克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却满是茫然。
“水……给我水……”埃里克用生硬的中文哀求道。
苏晴递过水壶，他猛灌几口后，终于缓过神来：“我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的女儿，说不配合就让她成为‘活体容器’……”
“底舱里有什么？”博源追问。
“除了二十个基因炸弹容器，还有……还有五个孩子。”埃里克的声音发颤，“他们说那些孩子的基因序列能稳定炸弹，等船到北极圈就……就把孩子扔进海里……”
格桑在通风管道外听到这话，小手死死攥住震荡弹残骸，指节泛白。李卓玛捂住他的嘴，眼里却同样燃起怒火。
博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你有底舱的权限吗？”
埃里克点头：“我有二级权限，可以打开第一道门，但后面需要船长授权……船长就在驾驶舱，他是‘母巢’的核心成员，代号‘冰锥’。”
“很好。”博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带我们去底舱。”
埃里克咬了咬牙，擦掉脸上的泪水：“好！但你们要保证，一定要救出那些孩子！”
三人借着埃里克的掩护，穿过层层关卡，来到底舱第一道门前。埃里克将虹膜对准扫描装置，门“嗤”地一声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墙壁上的低温指示灯发出幽幽的蓝光。
“剩下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埃里克将一张磁卡塞给博源，“这是轮机室的门禁卡，能通到底舱的维修通道，但小心‘冰锥’，他不仅是船长，还是基因融合体·b型的宿主。”
基因融合体宿主？博源心中一凛。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和基因融合体共存，这意味着“冰锥”既有人类的智慧，又有融合体的力量。
“谢谢你。”博源将磁卡收好，“去驾驶舱制造混乱，越乱越好。”
埃里克重重点头，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跑去。博源和苏晴立刻钻进维修通道，通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冰冷的金属壁上凝结着白霜，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冰层碎裂的脆响。
“系统，能量值还剩多少？”博源在意识里问道。
【当前能量值点，检测到前方有高强度生物电流反应，符合基因融合体特征。】系统的提示带着电流杂音，【建议启动电磁脉冲防身。】
“暂时不用，先找到孩子。”
通道尽头是个检修口，掀开格栅后，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底舱比想象中更大，二十个银白色的金属箱整齐地排列着，每个箱子上都连着红色的导线，最终汇聚到中央的控制台。五个孩子蜷缩在控制台旁，身上盖着单薄的毯子，脸色冻得发青。
“是他们！”苏晴认出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是藏西瓦那个最胆小的孩子，“我们得救他们出去！”
就在这时，控制台后的阴影里传来低沉的笑声，一个穿着船长制服的男人缓缓走出来。他的左眼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瞳孔，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在蠕动，正是基因融合体的特征。
“博源，苏晴，我们终于见面了。”男人的声音一半是人类的低沉，一半是机械的嘶哑，“我是‘冰锥’，疯后大人的左手。”
“你就是那个和融合体共存的怪物？”博源将苏晴护在身后，手枪瞄准他的胸口。
“怪物？”冰锥轻笑一声，左眼突然弹出三根骨刃，“这叫进化。不像你们，守着那些过时的道德和情感，就像守着发霉的面包。”他指了指那些孩子，“看看这些完美的一类学渣，纯粹、听话，本应该成为新世界的基石，却被你们拖入毁灭的深渊。”
“把孩子当容器，这也叫进化？”苏晴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根本不是进化，是退化！是连野兽都不如的刽子手！”
“闭嘴！”冰锥突然暴怒，骨刃带着风声刺向苏晴。博源早有准备，侧身挡在她面前，用手臂硬生生接下这一击——骨刃划开冲锋衣，在胳膊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却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凝结成冰。
“我的体液能释放超低温，喜欢这种感觉吗？”冰锥舔了舔骨刃上的血迹，眼神贪婪，“你的基因很特别，博源，也许能成为下一个完美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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