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林初月独自一人抵达镜阁。
这是位于西南边陲一座荒废的山林中的禁区，常年无人问津。但卫星图像下，那座仿佛消失于世界之外的建筑，却以冷漠精密的几何形态隐匿其内，恍若镜面梦境。
她站在大门前，金属舱门缓缓开启。没有任何安保人员，却有一道极其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林初月，欢迎回家。”
她神情一僵。
这是ISA系统中，早在沈芳时期就已销毁的旧语音模板——也就是她母亲在ISA的语音备份。
她一步步走入镜阁，脚下踏着的是镜面材质的通道。墙壁、天花板、地板，无一不映射着她的身影。
仿佛每迈出一步，就有无数个“她”在凝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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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阁核心实验厅。
透明的玻璃中，数十个培育仓里，漂浮着无数个“林初月”的复制体——有的面容稚嫩，有的已经成型，有的正被植入神经同步芯片。
“你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一道身影缓步走出，身穿ISA旧版科研制服，脸上带着温和笑意。
“父亲。”林初月眼神冰冷。
林正国。
她的生父。
他本应在两年前的ISA人事清洗中被通报为“退休归乡”，却没想到竟是镜阁背后的主脑。
“你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我必须活着。”他声音不疾不徐，“初月，我从没要伤害你。”
“你以为你还有解释的资格？”林初月一字一句道，“你联合沈芳制造人格模板计划，让我母亲成为实验体之一，现在……又打算把我的人格复制成工具人？”
林正国沉默了几秒，叹息。
“你母亲的死，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你控制了我。”林初月声音陡然提高。
“你让我相信我有选择权，实际上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你实验的备选体，是你亲手送进ISA的‘试管人’！”
她一步步逼近：“你拿我换功勋，换权力，换资源，最后……还想把我再克隆一遍！”
“初月！”林正国猛然提高音量，“你以为这是为了我？我这么做，是为了你！是为了‘人类意识延续’的终极计划！”
“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已经证明你是最成功的那一个！”
林初月冷笑一声。
“所以你就能决定谁该活着，谁该被当成备份删除？”
林正国眼中闪过怒意，却很快压制住：“如果你能静下心来听我讲完，你就会知道，这些复制体并不是‘你’，而是我计划中……替你挡子弹的那一个。”
“你母亲早就知道。”
这句话，让林初月瞳孔一震。
林正国目光幽深：“你母亲临终前，把自己部分意识上传，留在了这个系统里。她知道你天生脆弱，基因崩塌率高，一旦进入高频作战环境，就会暴露。”
“你是不能承受极端神经同步压力的。”
“所以，她选择牺牲自己，保存你的‘原型’。”
“而我做的，不过是把这条生路延续下去。”
林初月喃喃：“你是在说……我不是你创造的，而是她‘保留’的？”
“你当然是我的孩子，”林正国神情罕见地浮现痛苦，“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向她一样的命运。”
“所以我制造了L4。”
“我试图让你看到，什么才是真正‘失控’的人格副本。”
“而你——始终是独一无二的。”
林初月眼中光芒闪烁，理智和情感在拉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杂音。
林初月猛然转头，门口——厉湛川与周成带着ISA特遣队破门而入！
“林初月，快离开——镜阁系统已经启动自毁！”周成高喊。
“你怎么找到这里？”她大惊。
厉湛川目光凌厉：“顾衍川泄密了，他把镜阁坐标放到ISA总部系统里。现在不仅我们来了，基金会那边……也发现了。”
“他疯了？”林初月心一沉。
厉湛川却没有回答，快步走到她身边，护住她。
“我们必须撤离，这个系统一旦崩塌，整个山体都会崩溃！”
而林正国却在此时大声道：
“你不能走，初月！你必须留下——带走你母亲的意识核心！”
他猛然按下一处按钮。
下一秒，头顶屏幕打开，一段封存影像缓缓播放。
画面中，是一个年轻女人，眉眼柔和，神情清澈——林初月的母亲，周婉。
她面前，是一个冷冰冰的实验台，而她，正在自愿注入一种透明液体，神情平静如水。
“我愿意，将我的一切记忆、人格、情感数据，作为林初月系统备份。”
“我希望……她有机会，选择她自己想活的人生。”
视频停止。
林初月眼眶通红，半晌说不出话。
“你可以带走她。”林正国低声说，“那是你母亲最后的心愿。”
“但是——你得留下。”
他目光沉沉：“你必须继续这个计划，让ISA真正脱离控制。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她的孩子——你必须肩负起她没完成的事。”
林初月望着眼前父亲，一字一句说：
“你不是在完成她的遗愿。”
“你是在用她的名义，继续掌控我。”
林正国神情僵住。
而她，已缓缓走向意识核心库。
轰——！
地下实验室开始震动，自毁系统已被触发。
林初月将母亲意识核心收入加密装置，转身时，却发现林正国仍站在原地，像是早已决定不走。
“你……不走？”她低声问。
林正国苦笑一声：“我已经失去你母亲，不能再把你也拖入深渊。”
他朝她一摆手，声音缓慢而坚定：
“初月，走吧。你是她唯一的延续。”
林初月望着他，眼神复杂至极。
终究，她没再回头。
**
三小时后，ISA临时指挥中心。
林初月将母亲意识核心接入ISA主系统，周婉的声音再次响起：
“初月，你终于……自由了。”
屏幕上，一个温和的笑容浮现，她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而就在所有人陷入短暂宁静时，ISA内部警报再度响起：
系统入侵！
顾衍川的名字，跳上了红色追捕列表。
——他，消失了。
下一章，他究竟去哪？他的“真实身份”是否早就埋下？
林初月，又该如何面对下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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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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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顾衍川消失于ISA总部，镜阁背后的基金会势力全面浮出水面。而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即将揭晓——顾衍川，或许早就不是“顾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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