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没有退。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远景集团法务部就收到了来自开曼群岛信托管理机构的联络函——林韵正式提出申请，要求信托董事会审查“林初月是否适格继续担任信托受托执行人”，并附带了一份厚厚的精神评估材料。
这份材料经过国际法律公证，在文件流转上，滴水不漏。
与此同时，境外媒体率先曝出新闻——“远景集团继承人精神状态成疑，疑涉境外信托动荡”。
林初月此时坐在办公室中，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则头条，嘴角一抹冷笑浮起。
林韵果然要把这场仗，打到海外。
她转头看向顾衍川：“她这是要逼我放弃境外信托的执行权，绕过国内法院冻结，直接在海外架空我。”
“没错。”顾衍川神情沉着，目光锐利，“她联系的是信托董事中持反对票的一方，开曼那边确实有两个席位曾在你母亲生前表示过对你的不信任。”
“她从哪儿拿来的这些人？”林初月眯了眯眼。
“其中一个，是沈芳安排的远东投资代表，另一个是你父亲当年指定的监理席。”
林初月冷笑：“林正国果然还是留了一手。”
“但这两人现在的身份都不纯净。”顾衍川递来一份调查报告，“我们在调查中发现，远东投资背后的资金流向与润石基金有交集，而监理席的那位许先生，三年前通过林韵推荐入了席。”
“也就是说……”林初月看向顾衍川，眼神透出寒意，“她早就在布局这一步。”
顾衍川点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反击信托董事会，提交你的行为能力与治理能力的第三方评估；第二，联手海外的另一位信托席，触发临时仲裁，让整个信托暂停执行。”
林初月若有所思。
“我会配合评估，但她选在这个时候发难，说明她还有底牌。”
顾衍川放下资料，眼神冷冽：“她的底牌，是一个你曾经忽略的人。”
“谁？”
“林韵的未婚夫——沈砛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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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香港中环·华信私人银行
沈砛砚身着深灰色西装，正和信托席位代表举行闭门会议。他指尖轻轻敲打着水晶玻璃杯，语气淡淡：
“这场信托之争，对你们而言不过是场博弈，但对我，是复仇。”
对面的中年男士皱了皱眉：“沈先生，我理解你的立场，但你要知道，我们管理的是数十亿级别的资产。不是所有私人恩怨都可以掺杂进来。”
沈砛砚淡淡一笑：“那我换个说法——我们能让远景成为下一个亚信。”
这话，让在场几人神色微变。
“沈芳留下的资产，不只是一笔基金，还包括她对林正国几十年的人脉、对远景高层的人事布局。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林初月掌权，实际上，整个集团还有一半的高层，对她并不信任。”
“而林韵，不一样。”
他顿了顿：“她冷静、擅长操控人心，且更懂如何利用资源对接境外资本。”
中年男士靠向椅背，若有所思。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沈砛砚微微一笑，站起身：“我知道你们最怕什么——不确定性。那就让我帮你们确定。”
他说完，留下了一份文件，转身离开。
文件第一页的标题赫然写着：
《林雅澜精神病案调查重启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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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境外信托紧急仲裁开庭
林初月身穿黑色西装，神情冷静地坐在远程会议前。她背后是三名国内法律顾问，身侧则是顾衍川和秦哲。
投影中，来自开曼、香港和伦敦的三名信托席位正轮流发言。
“根据林韵女士提交的材料，林初月女士存在因情绪波动影响信托管理决策的风险，我们建议设立监理人辅助执行信托权利，直至后续评估结果明确。”
“反对。”林初月站起身，语气坚定，“我的情绪是否稳定，不由你们根据一段剪辑视频和伪造报告定夺。”
她示意顾问团上传了另一份文件：
“这是香港第三方精神医疗中心开具的健康评估，我在公开环境、非强迫状态下接受了完整评估，结论：无精神病史，无情绪障碍。”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锋利：
“而林韵提供的那份‘国际精神健康评估’，机构注册编号已被吊销，该中心三年前曾涉非法医疗行为，已在英国医疗联合会登记黑名单。”
信托代表组一片骚动。
她步步逼近，指向屏幕：“我要申请，立刻暂停信托改组程序，并对林韵提供材料进行彻查。”
信托主席沉默了几秒，道：“申请有效，决议推迟七日，待核查结果出炉。”
会议结束后，林初月回头看向顾衍川，第一次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只是开始。”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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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远景集团地下停车场
林初月刚走进车库，一道身影缓缓从暗处走出。
是沈砛砚。
“沈先生真是无所不在。”她靠着车门，语气冷淡。
“我只是来提醒你。”沈砛砚慢慢靠近，眼神藏着锋芒，“你以为你赢了一场听证，就能彻底反败为胜？”
林初月冷笑：“你这张牌，早该翻出来了。藏得太久，反而没了威力。”
“哦？”他眉头微挑，“那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初月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真正怕的。”
“真的吗？”沈砛砚凑近一步，低声说，“你母亲的病例，不是唯一一份。还有一份，落在我手里，是她亲笔签下的医疗代理授权。”
林初月神情一凛。
“那份授权上写着，她自愿接受药物疗法，并同意在发生精神病症状时，由沈芳代为处置。”
他顿了顿，“林初月，一旦我把它提交给法院，那你所有有关‘强制住院’的证据，都会变成‘她自愿选择’。”
林初月的手缓缓攥紧。
“你最好确定，你能承受后果。”
沈砛砚后退一步，笑意更深：“我不怕你。”
“那你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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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结尾旁白：
境外信托、精神病案、未解的医疗授权文件，一环扣一环，像是沈芳死后留下的一张密网。而林韵、沈砛砚，只是网中的执刀者。
但林初月，不是当年的林初月。
她要破这张网，也要清算那些背后的人——哪怕把一切都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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