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寨主，于列愿往。”
“崔哥，柯震也愿意一往！”
于列、柯震两人见殿内并无动静，主动起身恭敬抱拳，揽过了护送崔铭的差事。
两人都参与了崔铭的成人礼，自然也知晓崔铭在成人礼的表现有多么骇人！
所以本能就对崔铭抱有善意。
“嗯？”胡勇面露疑色，暗忖：“于老儿平日寡言少语，与我都是爱答不理。柯老二在这府上也只服寨主、于列两人，平日里同样一股子傲气。”
“怎地，两人今日都转了性子？”
胡勇进阶最晚，在五名客卿之中资历最浅。
自然也得学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当即一道出列，抱拳说道：“胡勇也愿意护送小六寨主，前往黑水邑。”
余下翟力、傅有聪两人，依旧不动声色。
在他们眼中，崔铭活过了成人礼，本身也有受人优待的资格，但这种优待属于投资，两人并无此迫切，自然不必强作热忱。
崔青羊看了崔铭一眼。
“小六，你中意哪位师傅，不如直说？”
崔铭思忖：“于列、柯震二人在府中实力最强，两人显然是最好的人选，但这开口选人却是件得罪人的差事，选了其中一人，必然给另外两人留下个不好印象。”
得罪倒也不至于。
先前崔铭不知生死，自然可以横行无忌。
如今侥幸在成人礼上活了下来，自然也得稍许注意形象。
崔铭与他的便宜大哥并不相熟，这几日休憩的功夫，也未尝没有浮想过玄武门典故。
只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崔铭想起了成人礼时的那株妖心草，耳边响起的声音可是——
「检测到普通灵性物质，是否吞噬？」
普通灵性物质！
崔铭至今也只瞧过青羊皮囊与妖心草两个，这意味着崔青羊确实对自己不错，至少关键时候舍得下本钱。
投桃报李。
崔铭也不会枉做恶人，上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丑剧。
思索间。
崔青羊的声音再次响起。
“黑水邑与青羊寨之间的五山九寨，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唯在威慑二字。”
“山脚奴兵营新近来了批奴儿，老太君知会与我，说是人手不够，此事便有劳柯兄弟全权负责！”
他又看了眼于列、胡勇二人。
“六郎为我青羊寨希望，当谨慎再三，是故我中意由于师傅、胡师傅二人负责护送。”
“于师傅年长，路上也可以多作教导。胡师傅拳壮，有他在身旁，等闲凶兽不敢近身！两人护卫，九寨宵小必定也不敢妄生歹念。”
“诺。”
于列三人抱拳领命。
十万大山之中，并非每一座山都如青羊山一样，全为人掌控，绝大部分都是兽山，山中多有野兽、凶兽甚至荒兽出没。
野兽、凶兽、荒兽。
三者对应人族武道的皮毛、筋骨、五脏三境。
但是妖兽与人不同。
王侯将相无有种乎，虎豹牛羊却自有血脉之差。
同等境界，五脏境的人族武修，普遍不如荒兽来的厉害。
哪怕是兔羊之流，能够在十万大山之中生存进阶为荒兽层次，必然各有不俗天赋。
劣等的妖兽血脉大多早被淘汰。
或是如烈豕之类，成为食物链底层必不可少的一环基础。
除去五山，另有九寨。
黑水部统辖黑水河流域，河流两岸数百里方圆，皆为其所有。
部族治下，即是寨落。
寨落之间也分大小，青羊寨便属于黑水部治下唯八的大寨之一。
五山九寨。
九寨其实是虚数，指的是黑水邑与青羊寨之间规模不一的小寨。
人聚为寨。
如今的人族早已不是曾经的礼教邦国，而是一群在大山中抱团取暖的生民蛮夷！
表面上大家抱团取暖，互结为寨。
但背地里各种阴暗勾当不断。
便说青羊一寨，山脚处的奴兵营常年有千数奴儿兵驻守，奴儿兵既做这般勾当，也来自于这般勾当。
所以途中最危险的不是妖兽，而是其他寨子里心怀不轨的歹人！
崔青羊叫来崔铭，交待道：“山路凶险，无人护卫必是九死一生。有于列、胡勇二人护在你身旁我也放心，此行必是一路坦途。”
“妖兽机敏，遇见两名五脏境武师护卫，必然避而远之。”
“人心叵测，最是欺软怕硬。有两位客卿在你身旁，一路上不仅受不到歹人窥伺，说不得还要被人好生招待。”
“只是——”崔青羊话锋一转，“六郎，我是你生父。此行我没有护卫在你身旁，你可会记恨于我？”
崔铭赶紧摇头：“不，阿爹日理万机，青羊寨上万寨民离不得你！”
崔青羊露出笑颜，伸手取出一枚羊头令牌，递到崔铭手上。
“这是青羊令，见令如我。”
“黑水部有你两位叔叔在，你模样肖我，持此令牌，必能得他二人相认。”
“届时如何行事，全在乎你心意。”
崔铭接过青羊令。
与他想象的不同，青羊令并非玉质，而是通体青石打造。
上书“青羊”二字。
字体上面一枚羊头雕得惟妙惟肖。
崔铭心细，追问一声：“阿爹，两位叔叔可值得信任。”
崔青羊一愣，旋即大笑：“我还活着，他俩就是至亲。身死之后，亲疏与否，全在你们几兄弟有无出息。”
“三叔，十三叔日后也定然是我家肱骨，断然不会反复。”
崔铭同样笑着回应一句。
崔青羊听的心情舒畅，随即又叮嘱道：“你两位叔叔与你一般，都是觉醒了妖躯的人物。”
“三弟肥胖如豕，修的是《刚背经》，走刚背豕一道。”
“十三弟人模狗样，练的是《黑犬啸日书》，走黑犬一道。”
“我家寨子里也有一卷《青羊经》，只是妖血提炼之法，需得亲去黑水部习练，这才有了黑水邑千余年的富贵！”
说话间。
崔铭隐约瞧见了崔青羊眼中的不啻。
似乎也只有面对自己亲生儿子时，他才会毫无顾忌地露出野望。
崔铭顺着对方思绪，暗自想道：“难不成阿爹心中也有一个青羊部的展望？或可取而代之？”
当然。
这话不论崔铭，还是崔青羊，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十万大山本就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地方。
若真无半点野心，青羊寨也不会从一个数百人口的小寨子，一步步发展到如今上万人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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