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章为新文开篇不用看~思思和闫峥的现代番外，前面几章今天上传了三万字新内容~可刷新去看~】
【傍晚来了疾风，疏雨连绵落下。
屋中带着潮气，烛影摇曳，晃在帷幔上。
“姑娘怎不知反抗，姑娘也是侯爷之女，怎可被欺负成这般？”
床榻前，云莺握着楚离栀的手，在那布满血点的指尖，仔细涂上药膏，嘴里气呼呼地抱怨。
帷幔里传来一道轻柔温婉的声音，“只是小伤，无碍。”
外头雨势愈演愈烈，带起阵阵泥土的腥气。
楚离栀看了眼半开的窗，尽量忽视指尖的疼。
今儿是她到承安侯府的第七日，一月前，祖母将一块玉佩给了她，要她来上京找生父，承安侯赵景生。
而今日，是赵景生的长女，赵容姝赶她去捡后院的毛栗子，才扎了一手的伤。
云莺还在絮叨，“若老夫人知道姑娘受这般苦楚，怎会让您千里来到上京，姝小姐怎可让您去捡那未开壳的毛栗子，欺人太甚。”
念着念着，小丫鬟眼里便噙了泪，一脸替她不值。
楚府虽是商贾，可姑娘是老夫人金枝玉叶养大的，如今怎就到了这田地。
“侯府有什么好，不如姑娘在杭城每日开怀，侯爷又不疼姑娘……”
“莫要再言。”
楚离栀打断了云莺，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脸，“祖母让我来，自有她的道理，且再忍一忍，定带你回去杭城。”
“去帮我把匣子拿来。”
匣子里装的是这一趟最重要的东西，烫手山芋。
云莺抹了一把眼泪，将床尾的匣子抱过来，又跑去将窗子都仔细合上。
风太冷了。
外头桂花被打落一地，脏脏污污的。
这侯府的偏房连下人房都不如，青石板都不舍得铺，踩了姑娘一鞋面的泥。
她回头看一眼，姑娘已将匣子打开，细细看里头的书信。
烛光很暗。
风霜一路，从杭城到上京，姑娘又清瘦了，本就巴掌大的小脸下巴都尖了。那头乌黑如绸缎的发披散着，螓首蛾眉，灼灼耀目。
听说那姝小姐是上京四美之一，要云莺说，自家姑娘才是琼姿花貌，顶破天的好看。
云莺往床边走去，拿了披风给她裹上，“屋内无炭火，姑娘身子弱，莫要再冻着，我去提水给您沐浴。”
楚离栀紧了紧披风，眸光还落在信笺上。
“去吧。”
手中信年岁已久，约是五年前的来往，无非写一些读书时遇见的不解之处，互相解答。
那时她才十三，簪花小篆字迹青涩，见解也浅薄。
另一道松劲有序的，来自国公府的长子，秦昭。
书信只持续一年便被秦昭中断，未再收到。
她也曾多写了一封，问是否出了何事，并未收到回复，便不了了之。
楚离栀眉心透出一点思忧，心中不解。
祖母病重，却在这时要她上京寻赵景生，为的是让她以侯府为倚仗，顺利完成与国公府的婚约。
楚家在杭城是一介商贾，纵使富硕一方，仍是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她捏紧手中的信，心道祖母怕是盘算错了。
赵景生并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最要紧的是，若世上有一人是祖母和楚家恨不得挫骨扬灰的，只能是赵景生。
所以，为什么呢……
她并不在意处境如何，只忧心祖母身体可有好转，目光落到木匣上，眉间轻蹙。
她明日便寻上府去，秦昭若不娶，正好可名正言顺打道南下。
待回到杭城，往后祖母再无理由要她离开。
楚离栀自小与祖母相依为命。
并不稀罕这什么侯府，什么国公府，只盼祖母平安康健多陪她些年岁。
她只有祖母了……
想回家……
楚离栀轻轻叹息一声，指尖翻动，连同最上的面那封定亲文书一道收好。
去了国公府三次，皆未见到秦昭。
明日一定要见到他。
……
“吱呀——”
“姑娘，您看好了吗，擦擦身子吧，”云莺推门而入。
她本想给姑娘多提点热水沐浴，可门房的人不让，只端了一盆回来。
楚离栀不甚在意，擦了身躺上床榻。
……
雨势愈大，胧夜萧瑟。
一道黑影没入四皇子府中，叩响书房的门。
“进来。”
声音冰冷没有起伏，比秋夜的雨更凉薄。
暗卫递上竹哨。
坐上的人伸出手，烛光落在那只手上，修长且骨节分明，苍白如寒霜之雪。
谢元彧从中抽出薄纸，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照出一张沉金冷玉的脸。
纸上仅有一字。
“弃”。
他阅后丢在案几上，竹哨沾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滑下。
谢元彧甩了甩，狭长的眼微微眯起。
……
翌日，雨停。
楚离栀换上衣裳，出了偏院。
云莺抱着木匣跟在她身后，操心道，“姑娘，咱今日真能见到秦大人吗，若又白跑一趟，可如何是好？”
“去了便知。”
楚离栀敛下眉眼。
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侯府门前空荡荡的，没有马车。
云莺是个急脾气，眉头一拧，急道，“昨日不是说好安排马车送姑娘去国公府吗？这些狗奴才莫不是忘了，姑娘等等，我去叫人。”
“不必了。”
楚离栀戴着帷帽，透过轻纱的声音有几分朦胧，“叫了也不会来。”
“啊……那姑娘咱还去吗？”
“去。”
说完，楚离栀便抬步下了台阶。
*
国公府离得不远。
上京这些侯府公爵，府邸都聚集在城南一块。
主仆二人沿街走着，即使楚离栀戴着遮住面容的帷帽，绰约的身影仍引来不少目光。
别人看来，云莺就瞪回去，跟护崽的母鸡似的。
走了一半，云莺忍不住问，“姑娘，为何马车不会来？”
楚离栀轻笑，嗓音淡漠，“你觉着为何赵景生既不认我，又留我在府中？”
云莺踌躇道，“莫不是侯爷还顾念一丝旧情？”
“呵，他是想看我到底能不能攀上国公府的高枝，攀上便认下我也无碍。可我两次被国公府拒之门外，他觉得这门亲事我是攀不上了，自然也就不费心送我。”
不仅如此，八成过不了两日就要赶她们走。
“太过分了，堂堂侯爷这般，这般奸佞狡诈！”云莺性子跳脱，不爱读书，搜肠刮肚才挤出一个骂人的词。
楚离栀笑笑。
赵景生若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母亲又何至于绝望而死。
*
拐过一个弯。
街上的熙攘渐渐远去。
国公府闹中取静。
高大的门庭出现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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