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谷五人和平一指始终不肯透露背后之人，黄良却也不好点破。
“你们几人来历不明，我却不敢相信你。”
说着，黄良将船篙提起，扔到船头。
“你们若无歹意，便将船划回码头，等我师父师娘他们到了，再行处置。”
平一指接过船篙，扔到桃谷三人跟前，“听到没，将船划回码头。”
桃一道：“桃谷六仙从来没划过船。”
平一指怒道：“难道要我来划？”
桃谷三人见状，不再反驳，三人合力，在船头撑起船篙。
黄良见他们手忙脚乱，既不帮忙，更不让出船尾。
过了半响，桃谷三人才在平一指的指点下，掌握了诀窍，艰难把船靠回岸边。
船只靠岸没多久，那船家从码头上露出头来，想要上船又畏畏缩缩，很是纠结。
黄良见状，也不好将他喊来，便在船尾等着岳不群等人回来。
这一等，便到了下午。
黄良和令狐冲简单吃了些点心，丝毫不顾及船头的六人。
平一指等人也不生气，找了个码头的伙计送来几碗面条，自己却不肯下船。
黄良拒绝了平一指的邀请，令狐冲却大大咧咧地接过伙计手中的大碗，吃了个干净。
又过了半响，岳不群等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码头。
……
黄良待岳不群等人上船，便将遇到这几人的前因后果讲明。
而后在华山众人的警惕注视下，平一指将一根食指搭上了令狐冲脉搏。
只见他一会皱眉，一会挠头，许久后才说道：“古怪，老夫生平从未遇过！”
岳不群等人不敢插嘴，直到这位杀人名医再次开口。
“你体内的六道异种真气相互纠缠冲撞，依常理，早已经将你周身经脉搅和得稀烂。但我检查下来，发现你经脉竟然并无多少损伤。”
令狐冲指了指黄良，道：“这些时日一直是黄师弟为我调理经脉，修复暗伤。”
平一指奇怪地看了黄良一眼，连连赞叹，“着实奇妙，从未听说有人能做到如此程度，竟能避开这六道真气为你疗伤，偏偏还没有丝毫残留。”
“只是……”
黄良从暗爽中回过神来，等待着平一指的下文。
“只是这法子虽然拖得一时，却无法根治病灶。你体内的这六股真气借着被修复好的经脉运转，反倒越发壮大，想要驱除已是万难。”
岳不群一惊，上前将内力注入令狐冲体内查探，片刻后收回，默默摇了摇头。
“这六道真气比起一个多月前确实壮大不少。”
黄良之前倒是没太在意，自己内力增长速度比这快多了，还以为是正常现象呢。
“……晚辈不愿为你杀人，因此你也不用给我治病。”
平一指打量了一番令狐冲，半晌才道：“第一，你的病很重，我治不好。第二，就算治好了，自有人答应给我杀人，不用你亲自出手。”
岳不群夫妇又对望一眼，满是惊疑。
黄良自然知晓那个人的身份，但也不好剧透。
平一指道：“令狐兄弟，这六道异种真气在你体内乱窜，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
“我受人之托，给你治病，不是我不肯尽力，实在你的病因与真气有关，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在下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无能为力，十分惭愧。”
岳不群皱眉道：“平先生，本门练气心法自有独到之处，或能化解这六道真气……”
平一指询问几句后，摇头道：“你华山紫霞功虽然神妙，但也要循经脉而动。”
“但如今这六道真气霸占了他的丹田和周身经脉，稍有刺激便会暴走，令狐兄弟的内力便是因此尽失。”
“以他当前状态，丹田每生出一股内力，便会被绞杀，非但不能好转，还有丹田破损之危。”
黄良道：“若有人以精纯内力将这六道真气驱除或者化掉呢？”
平一指连连摇头，道：“难难难，其间风险甚大，我须得细细思量才是。”
令狐冲淡然一笑：“既如此，是令狐冲命数到了，不可强求。”
平一指侧头瞧了令狐冲一会，说道：“生死置之度外，确是大丈夫本色。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唉，可惜，可惜！惭愧，惭愧！”一颗大头摇了几摇，一跃上岸，快步而去。
黄良冷冷瞪向桃谷五人，华山弟子见了，也纷纷转向这五个不速之客，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打算。
桃谷三人大呼一声，抱起受伤的两个兄弟，追着平一指而去了。
……
船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一声啜泣自宁中则口中响起。
岳不群也默默抬头望天，良久后才道：“可惜在华山时为师内伤未愈，无法为你驱除这六道异种真气，只能靠阿良为你续命。”
“如果当时你紫霞功入门……唉~”岳不群长长叹了口气。
令狐冲道：“是弟子心性浮躁，没能尽快练成紫霞功，这才……怪不得师父。”
黄良此时也陷入纠结，要不要出手救好令狐冲呢？
黄良自信，凭借自己大成的神照功，只要给自己一定时间，一定能把令狐冲体内的异种真气驱除。
只是神照功内力刚猛霸道，不如易筋经中正平和，也不如紫霞功的坚韧，没有吸纳转化的余地，只会排斥所有不属于自己的真气，风险要高出许多。
还是那句话，万一把他给治死了，岳不群夫妇能原谅自己？
再者，真的还有时间吗？
……
一段时间后，华山派的船只缓缓离开码头，沿黄河东去。
船家在岳不群的温声劝慰和一笔不少的压惊银子下，同意了继续做这笔买卖。
刚行不久，岸上忽然传来一阵怪叫，桃谷三人抱着另外三个兄弟，追了过来。
船家见了，连忙加速，想要远离。
但桃谷三人的轻功着实不凡，连连纵跃后，又跳上了船头。
船家惊吓之下，将船停在了河上。
黄良握着剑站起来，桃谷三人只当没看见，将三个受伤的兄弟放到船舱，坐在了令狐冲旁边。
不待岳不群开口，桃一取出一个瓷瓶，道：“平一指要我们把这个‘镇心理气丸’送来，说是能续命百日。”
黄良道：“药既然送来，还不离去，想要再吃上一剑吗？”
桃三道：“不能离开，平一指说了，要我们跟着令狐公子，服侍他到死为止。”
桃四道：“他救了我们三个兄弟，我们要不听话，他就要让我们自己杀自己，还他三条人命。”
岳不群犹豫片刻，没将他们赶走，想来是觉得剩下的三个人已经威胁不了华山派。
片刻后，岳不群提声道：“船家，开船！”
桃谷六仙见岳不群不再撵人，当即又叽叽喳喳起来。
说来也怪，每当黄良不耐烦扫过去时，他们又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比岳不群的威慑还足。
他们倒也知趣，每当黄良给令狐冲调理经脉时，便一起缩到一角，远远避开。
如此，华山众人携桃谷六仙一路沿黄河东行。
两日后，船家提醒道：“各位客官，前面便是兰封地界了”。
黄良横剑膝上，缓缓睁开双眼。
魔教圣姑安排的好戏，就要轮番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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