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杀”一位伟大存在......
很有趣的问题，博德在六重历史之门另一头思考过。
现成的例子便是【更迭】，渡鸦取代雅威就是教科书一般的弑杀司辰。那个时候，应该称其为司辰。表象演化但内核不变。这个方法需要几乎完全更改一部分世界的规则，令其既有的运转改变。一种相位凌驾乃至取代另一种相位，在诠释真理上胜过自己的“前辈”。
只不过，渡鸦的“篡位”并没有那么干脆利落。出于种种原因，雅威的残余实在是太多了。简单来说，就连神躯都没有被摧毁！更何况，如今教会圣职者占据了全部超凡者的半壁江山，军团与埋葬机关就是薪火教会和缄默教会的暴力机关。
雅威的“信仰力”实在是太适合教化众生了......
从牌局上就能看出，雅威要是想诈尸，一个念头就能从渡鸦的第三只眼睛里钻出来，这个诈尸就连坟茔也不得不承认其正当合理性，毕竟，各种意义上，这位司辰根本就没有死透；从现实来看，渡鸦也确实是最“弱”的柱神，祂的升华仪式并不完全。
密特拉显然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虽然在一众动物朋友面前讨论如何干掉他们，实在是很诡异，但是既然密特拉提问，博德也不会不敢回答。
金毛大狗托起手里疲惫不堪的羽毛团子：“这是大天使路西法。”
“前天使......”
“别打断我说话，这是前大天使路西法，即使是被除名了，雅威依旧在自己的身体里留存了祂曾在此的痕迹。我在祂的回忆里拆解出路西法的时候，就发觉了。这位司辰太爱自己的孩子了，以至于，每一缕容貌每一寸躯体都填满了信徒的信息，所有的大天使、小天使，他们的名字都会被雅威牢记。这位司辰神性与力量的来源之一，就是信徒。”
路西法沉默不语。牌局上的天使们怎么死其实都无伤大雅，雅威可以一次次将这些孩子重新唤起，让他们簇拥在自己身边，沐浴在恩光之下，飞翔在至福乐土。就连悖逆失格的自己......父神也不曾舍弃吗......
然后博德就展现了自己的惊世智慧。
“已知雅威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天使。”
“......嗯哼？”织织蛛用前肢敲了敲狗金金的头，补充道：“被点化的石头和水什么的不算天使哦。”
“没事，问题不大。”博德接着说道，“我们直接抓一只天使，往死里揍，什么即死法术湮灭诅咒酸液坍缩爆炸......一只不够就抓更多，更多，把它们聚拢在一起杀就完事了。大家都注意到，创造道途爆发了一波火力后，天使们大批量重生非常消耗雅威的力量，只要逮住一小批反复杀，就可以有效地削弱祂。”
“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狗金金哈哈笑着人立而起，金毛犬抱住金毛犬兽人的腰部，尴尬地将他护在身后，挡住了同僚们的视线。
“啊哈哈哈......”祂就这么尬笑着，试图蒙混过关，“孩子不懂事，人家才不到三岁，别和他一般见识。”
柱神们的，包括辛赫利昂和莫罗佐在内，眼神包含了诸多复杂的情绪，如果要简明扼要地总结，那就是——
疑是故人来。
仿佛回到了第一拂晓，密特拉刚刚在众神面前展露头角，作为辛赫利昂的师兄、莫罗佐的（不）得意弟子，在瓦罗瑞亚满世界大展拳脚的那段时光。
在牌局里，博德终于露出了狗脚，这只在众神视线里乖巧懂事、才能绝佳的晚辈，暴露了和创造主一样的问题。那种抽离的、漠然的、邪门的“玩家心态”。作为夺魂派系祖宗之一的莫罗佐，与假象、揣度人心的铸炉、丝绒，都察觉到了这一点。
和早期的密特拉类似，博德，其实，同样，存在潜在的心理问题。倒不是说他反社会反文明......他和普通兽人的差距更像是长生种和短生种、使徒和凡人、玩家和其它角色、主角和配角、观众和演员那样。
在存在利益立场冲突的天使们面前，博德展现出了惊人的残酷和冷漠。即使是看着天使们被丢进搅拌机，只要那些天使和他、他认识的人没什么关系，博德绝不会感到愧悔和内疚。
似乎有点像是双标......
但，柱神们不会觉得这是缺点。柱神最双标了，要是界外有恶客登门，九柱神当场就会化身邪神——外来者视角下的邪神。
况且，更极端的例子祂们见过了，论极端，还得是很久以前那个煮海鲜汤的老密更极端。
狼宅宅叹了口气：“才离开罗曼多久，这孩子就已经被密特拉带坏了。”
“喂！”来自密特拉的不满。
“是啊。”狮燃燃也打了个热乎乎的嗝，“回头让辛德哈特他们好好教育一下这只坏狗。”
“喂！”来自博德的不满。
织织蛛用温温吞吞的语调劝导道：“博德，你要明白，这终究是牌局。我们并非在打生打死，也不是在进行非此即彼、有你没我的厮杀。这只是道途之争。比如蠕虫，其实祂不过是残茧在扮演，你明白吗？”
“啊？”博德惊了，“那我说了祂那么多坏话，残茧不会记仇吧。”
【会的。】
对面那个黑不拉几的“蠕虫”做了个口型。
不在场的三位柱神也降下了类似神谕的传音。三重声调共振下带来了令人感到目眩神迷的恢弘感：【恰如第四能级需要完善的崇高形貌，柱神、司辰更进一步，受限于......瓦罗瑞亚，我们更进一步的“崇高形貌”，已经被固定，只可能是某种蠕虫。诠释终焉之秘的倾向不同，差别仅此而已。】
老鼠跳上博德的肩膀，细细簌簌道：“所以，杀心没必要这么重。”
博德默默闭嘴。其余的想法，还是不说为妙，但是看到肩头老鼠皱起来的表情，就明白这个逼丝绒自动获知了这些“秘密”。
密特拉甩甩尾巴，领着我们的动物朋友走向面前巨树遗留的仪式基盘：“答案不是在明面上吗？”
何物失而不还？
死者，被忘却之事，以及......仪式消耗。
影响和密续或可通过某些途径与方式达成各种形式的“再生”，唯有仪式材料会被永久地消耗。即使是在梦界实战仪式都需要支付现实的代价，此法则乃是瓦罗瑞亚神秘学的根基之一。故而，牌局里对实际存在的神骸的研究会获得可以重现的结果，牌局里作用于现实的仪式会真实地起效。
现在，三合一的【终焉之慈悲】正在一脸悲伤又慈祥地屠戮并转化牌局的角色。如果此刻足够狠地抽调雅威的力量，或许能一次性吸干这个家伙。
然而到底是什么仪式，居然能够消耗掉......雅威的神骸？虽然雅威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密特拉变成半透明的兽人虚影，在博德“齁哦哦噢噢啊啊”的怪叫里挤进了博德的躯体，接管了这个角色。牌面的名称从第三能级的【终于不再是纯洁之身】变成了第五能级的【蠕虫学开创者】。
“好好看，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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