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热闹的街市相比，方府暮气沉沉。
方夫人离开后，整个方府仆役搬的搬，抢的抢，最后偌大的方府只剩下一个老婶子和珍姐，当然还有瘫在床上的方老爷。
家里还有方夫人特意给他们留下的银两细软。
“婶子，你快帮忙去药房抓些药回来？昨日苍大夫开好的。顺便买些煎饼，米回来，这几日，咱们先忍忍。”
昨日家里仆役居然没有把他们的药拿回来。
她现在不能倒，方老爷也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好，老奴这就去。”
这老婶子是府时里的老人，无依无靠，留方府，兴许能活下来。
今日便是除夕，府里清冷异常，老爷这样，珍姐也没了回娘家的心思。
上禾村
莫五爷家，小陆氏与公爹正在包粽子，陆氏盘着腿抱着手坐在边上，阿宗正在架柴准备烧火。
阿浩阿云一人抱着一碗炒玉米，吃得正香。
小陆氏这些日子还是过得挺舒心，虽然那日珍姐给她说的钱被陆氏拿走了，但是，珍姐才嫁进方府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可见方老爷对她是极好的，女儿嫁得好，她心里也亮堂。
大小陆氏年初二是要回娘家的，可今年珍姐刚出嫁，初二肯定要回来，自己便初四再回去。
*
莫路家大家分头忙活着，悠然带晓菊喂鸭打草，今日得多打些，不然正月天就下地，多不爽。
鸭子那些天天得喂，还真是歇不了一天。
莫路和杨花娇在家杀鸡鸭，准备年夜饭。
悠然两姐妹回家之后还要去菜地，多准备几天的青菜，配菜。
这边大年初一是不能杀生，要吃斋，寓意新的一年清净安乐。
煮好鸡鸭，莫路要挑到祠堂祭拜之后才能拿回家。从除夕到整个正月，家里杀家禽家畜，全都要去祠堂摆上一摆，村里老人说，要先敬神灵祖宗，他们便会保佑活人。
鬼神之事悠然本是不信的，但是她来这之后觉得入乡随俗吧，再说了，她都穿过来了！
杨花娇身子不便，悠然与莫路一起，他们到祠堂的时候，里边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把供品摆放到供桌，斟酒倒茶 ，点香插好，再烧些纸钱，放鞭炮。
回家把铜锅用上，不然晚上吃饭，菜冷得快，有了火锅，大家便可以慢慢吃饭。
大概最近一连着几天吃肉吃比较密，今天这年夜饭，倒没什么特别出彩的菜，反而是悠然的酸萝卜和油甘果最受欢迎。
大家边吃边聊，也折腾了半个时辰。
“爹娘，晓菊，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悠然吃得差不多，提议道。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不！”
“是什么游戏啊？”杨花娇笑笑。
“这个游戏呢叫真心话大冒险。咱们移到旁边去，这锅在这太危险了。”悠然拿了根擀面杖，介绍起游戏规则。
标志转向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第一次旋转，标志指向晓菊。
晓菊兴奋地选择真心话。
“晓菊，你最喜欢爹还是娘？”悠然扬了扬眉毛，这可是个小孩必答题。
“啊！不能都选吗？”晓菊纠结着。
“只选一个。”
“最喜欢阿姐！”
“啊？哈哈哈哈，谢谢晓菊，姐没白疼你。”
悠然绕到晓菊身边坐下，抱着晓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莫路和杨花娇无奈扶额，他们这个女儿真的是。
再次转动擀面杖，这回是莫路。他选择了大冒险。
“大冒险？那好！爹你用嘴给娘喂这条莴笋。”悠然夹着一片只有半个手指长的莴笋。
杨花娇的脸噌一下涨红了，她看了一眼路哥，发现他真的咬着莴笋朝自己挪过来。
啊这真的是疯了！
两人的唇几乎没有缝隙贴在一起。
“哈哈哈，真棒！亲一个，亲一个。”悠然乐得起哄。
晓菊不明所以也跟着喊，“亲一个亲一个。”
莫路耳尖都要滴血了，还是屏住呼吸，像刚才悠然亲晓菊那样，在杨花娇脸颊亲了一口。
“哇哦！”悠然真心敬爹是条汉子！
这可不是现代啊！
“鼓掌！爹真威武！！我们再来。”
“咻”
这回轮到悠然。她选真心话。
“你还讨厌阿，莫阿奶吗？”
“讨厌！”悠然脱口而出，想多一秒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莫路猜到了，但是听到晓菊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受。
他知道悠然没有错，他不指望孩子能忘记伤害，同时又担心她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杨花娇提醒，“我们接着玩。”
“咻，”还是悠然。
真心话。
“悠然你想去上京吗？”问话的是杨花娇。
“想去。”悠然点点头。
“我也想去！”晓菊拉住悠然的手臂 生怕阿姐不带她。
“不过不是现在，我要等，等到时机成熟。我不只想去上京，我想去北港镇，想去北齐镇，想去大历其他地方都看看！”
世界这么大，她想去看看。
“爹娘，你们想过离开这里吗？我的意思是，到处玩玩，看看。”悠然惊觉自己可能问得有些唐突。
“路哥，你想过吗？我，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杨花娇看着莫路。
“我好像也从来没有想过。”
“爹娘，要不我们明年，去周边玩个几天！”悠然提议，“总不能一年忙不到头不休息吧？”
听到只是去几天，夫妻二人倒是不排斥。
“可是阿姐，到时候娘该生小弟弟了。”晓菊觉得不太容易实现。
“生小弟弟也没关系啊，我们也是可以带弟弟一起去玩的。你想啊，我们也可 能带弟弟回外婆家，那不是一样的嘛。”
“阿姐说得对！”
“我们再接着玩！”
这回轮到杨花娇，她想到大冒险那场景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
真心话。
“娘你新年有什么愿望？”
“娘的愿望是顺利生下肚子里的娃娃，咱们一家五口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
“大家举杯！痛饮！愿我大历，国泰民安！”
“愿我大历，国泰民安！”
“众位请座！”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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