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牙行真是好算计，如此一来，不管宅子最后卖不卖得出去，那订金都已经赚到手里了。还无人敢说出去告发他们。”
万一户摇着头，一脸惋惜：“天啊，李思和齐木这脑子要是用在正途上该多有作为啊？”
“偏偏用在了这些见不得人的算计上！真是长了个好脑子却拿去喂了狗！”
倾城默默攥起了拳头：“现下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得先把李思拒绝了我们的消息赶紧告诉周茗贞才是。”
“万和牙行铁了心要赚这一笔，我们得让她早做打算。可万侯府守卫森严……”
徐宁皱了皱眉头，腾地起了身：“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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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山别院。
“见过少将军！”所有家仆都一一向他行礼，习以为常。
李思一路畅通地进了此前主上居住的那院落中，撬开杂物房的门，钻进去便开始翻箱倒柜。
厚重的灰尘随着物品的翻动，不停地飘散下来。
咳咳——
李思扇着灰，无奈地捂住口鼻。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东西，大声喊道：“来人！拿盏灯来！”
灯光应声亮起，他伸手想要接过这灯盏，却几次都被对方躲开。
“诶，你怎么……”
他正要质问，猛地抬头却发现那持灯之人，竟是齐木。
“少将军来这里，是想找什么？”
李思疑惑着叉起了腰：“你怎么在这？”
齐木眯着眼睛，淡淡地哼了一声：“是你一路上太过专心，都没发觉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说着，齐木将灯举高了一些，正正好好照亮了李思的脸。
“让我猜猜，能让你心烦意乱、如此大意的人，会是谁呢？”
“是主上，还是叶家那丫头?”
李思不悦地推开了齐木的灯盏，将脸别到了一边：“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与她在此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齐木撇撇嘴：“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不知少将军口中的这个她，说的是主上，还是叶倾城呢？”
李思闻言心中猛然一抖，齐木的话无疑问到了他心中的痛处。
是啊，他与倾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他一路马不停蹄，心急如焚。
他心急是为了来此处寻找当年的那支枪，从而让主上想起当年对他说的那句“我喜欢公平”。
而他这么做，虽是想唤醒两人之间的情分，但最终却是为了……
“叶倾城！”
“你这样做是为了叶倾城吧。你企图用旧日情分让主上放弃这次的豪宅计划，也放了那些官员们。”
齐木直接将答案说了出来。
李思呆愣在原地，脸颊上冷汗直流。
齐木说的没错，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曾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这个答案，此刻却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
火焰忽闪忽闪，灯盏的光映在两人脸上，一半灰暗，一半明亮。
齐木将灯盏放到了李思手上，又转过身从最底下的角落里抽出了那已经历经沧桑的长枪。
呼呼——
他抖了抖长枪上刮上的杂物，又轻轻吹掉了表面的浮尘。
“你知道了契约的事，却不来质问我，定是已经猜到是主上的要求了吧？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早就变了味道，有些人也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齐木轻抚过那长枪，轻笑道：“可你，却还是如当年一样单纯死脑筋。”
下一秒，他将那长枪丢给了李思。
“李思，你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么？”
“你总觉得自己是救世主，是大英雄，这便是你最大的弱点。”
“这么多年，你为了主上一步步变得不再像自己。你一个少年将军，变成了如今无恶不作的奸商。我们一路走来做了多少脏活，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与柳如这样的人于她，就如蝼蚁一般，听话的就让它活着，不听话的，随便就碾死了。”
“而你于她，也不过像如来佛祖与手心里的孙悟空，并没有高贵多少？”
“可你却一直以为自己在拯救她。”
“你真可笑，你可知道，她真的是弱者么？她真的……需要你拯救么？”
正在这时，那灯盏忽然熄灭，李思的脸慢慢被黑暗吞没。
哈哈哈——
齐木的笑声在这小小的杂物间里回荡。
他侧过脸，语气愈发高亢：“当年你对主上是这样，如今对叶倾城亦是这样。其实你心中爱慕着的、惦念着的，并不是她们！是那个自以为可以拯救她们的你自己！”
齐木眼角透出一丝寒光：“这枪你不该拿去救叶倾城与那些官员。它，是你的保命符！”
“主上如今的野心你早已满足不了，事到如今，就算你在她面前以死相逼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更别指望这支陈年旧枪了。”
“少将军，既然你无法对叶倾城下手，那就用这枪……换一个全身而退吧。”
忽然，他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嗓子道：“我不想，看着你死。”
砰——
说罢，门被用力甩上。
李思望着门外远去的身影，心中是说不出的痛。
齐木了解他，他自然也了解齐木。
他知道，齐木做事向来有分寸，能如此直截了当地追着他来说这些，定是知道了什么。
主上，怕是早就对他失去了信任。
月影摇晃，他心中是捋不清的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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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侯府，门前。
倾城、徐宁和万一户偷偷摸摸地凑近了侯府大门。
“不愧唯一拥有实权的万侯府，就门口守卫的这阵仗，我在国公府都没见过。”万一户感慨道。
倾城将一张空白的信纸交给徐宁：“这个收好，若是没有机会与周茗贞想见，便托丫鬟把这个给她。”
徐宁好奇问道：“空的？”
叶倾城笑答：“肉眼看确实是空的，但泡过药水后便可以显现出字了。她有说过，她以前在府中就是用这个与她阿娘沟通的。”
徐宁点点头，收好了那信便起了身：“我去了。”
可她刚走出去几步，侯府门口便突然吵闹起来。
三人眯起眼睛，向那边瞧去。
只见穿得花里胡哨的郜姨娘与周世子正带着十几个家仆在门口叫嚣。
“把你们夫人叫出来！我是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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