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于飞心中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但接下来高祥所说一番话，让他原本逐渐清晰的思路瞬间又变得模糊起来。
“官家育有三十多个儿子，这其中成年的有二十五人。在这些皇子当中，官家对三子赵楷格外青睐有加。但赵桓作为官家嫡长子，在继承皇位这件事情上，具有法理上的绝对优先权。”
高祥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赵楷才华横溢，深得官家欢心，但他生母是懿肃贵妃王氏，并非嫡子也非长子。所以，从传统礼法制度来看，他缺乏挑战嫡长子继承制的合法性。”
说到这里，高祥稍稍加重了语气：“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赵桓犯下极其严重的过错，否则官家是很难轻易废除长子而立赵楷为太子的。因此，你千万不要胡乱猜测，以免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飞双眉紧蹙，沉默不语，这些事情与他生活环境实在相差甚远。若不是偶然结识了赵楷，他恐怕根本不会去费神思考这些问题。
于飞继续与高祥交谈，从高祥口中得知，赵楷本人对于皇位似乎并没有太多兴趣。相反，他将更多精力都倾注在了文学艺术上。
尤其是在中了状元之后，赵楷主动向徽宗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种行为无疑展现出他对功名的淡泊态度。
于飞猜测，徽宗朝初期，党争现象颇为严重，皇子之间权力斗争相对而言并不那么引人注目。
徽宗本人似乎更注重个人享乐和艺术创作，对于朝政管理显得有些松散。他纵容蔡京等权臣专权，使得朝廷局势变得愈发混乱不堪。
在这样背景下，皇子之间的矛盾被掩盖在更为广泛的政治腐败和外部威胁之下。
尽管徽宗对赵楷偏爱曾经一度引发外界种种猜测，但由于受到礼法制度限制，再加上赵楷本人选择以及外部危机影响，皇子们之间并未发生公开的争储事件。
“未公开争储不一定没有争斗，暗中争斗肯定是存在的，除非赵楷是个圣人，否则不可能。”于飞在听完高祥解说后，心中不禁涌起这样的念头。
高祥见于飞依旧是一副沉思模样，不禁笑道：“你这小子，不把事情给你彻底讲透，你是不死心的。”
于飞闻言，赶忙抬起头，目光紧盯着高祥，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高祥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官家真的考虑赵楷，那就不会让他到乙字营历练，会直接安排他到酸枣门外甲字营历练。这其中内情，明眼人一看便知。”
于飞想起清朝时期的九王夺嫡事件，那可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皇位争夺战。当时，康熙皇帝众多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这宋朝宫廷之中，难道也在上演着类似的一幕吗？于飞越想越觉得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帝王心术，岂是一般人能够轻易猜测得到的！如果徽宗真的没有改储想法，又怎会让其他皇子去沾染军队？
要知道，皇位历来都是和军队紧密捆绑在一起的。皇帝手中若不能真正掌握一支强大的军队，恐怕早就翻了座。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高祥打住这个话题，转而问他：“接下来你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于飞眨眨眼，问道：“那个刘志……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看他和赵天启走得挺近的。”
高祥闻言，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于飞会突然问起刘志的身份。
他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刘志本人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祖上刘錡可就厉害了，那可是开国十大将之一！
只可惜后来他家官职渐渐不显，家里人也很少和外人走动。不过到了神宗朝时候，他家又重获官家恩宠，如今也算是重新光大了门楣吧。”
于飞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问道：“那刘家在军中势力如何？”
高祥稍微沉默一下，开口说道：“咱们大宋十方重兵，目前来看，也就河北军和西军兵员相对较多一些。至于其他京东军、京西军、河东军、江淮军等等，情况都不是很乐观。
刘家以前是掌控着荆湖路军的，后来被调回京城后，刘家嫡系人马基本上都分散开来了。如今在东京禁军中，倒是还有几个不错的将领还在掌军……”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对了，神卫军！神卫军统领是刘志堂兄。神卫军可是负责拱卫内皇城的禁军，虽然兵丁数量不多，但是职责非常重要。”
高祥突然停下话语，目光直直落在于飞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刚才话题让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只是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出来。这个问题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陷阱，一旦被揭开，可能会引发一连串麻烦。
高祥深深叹了口气，打破沉默：“哎……你这小子，心思太灵。俗话说得好，‘查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你啊，以后可得学着藏拙，别什么都往深里想。”
于飞点点头，他明白高祥的意思。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缓解尴尬气氛，于飞赶紧转移话题：“王教头说我继续待在那里已经没有太大意义，让我来问问高大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高祥不紧不慢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回头，你去找王胜，让他给你出具一份训练认证凭状。然后，把凭状交于夏侯指挥使，让他在上面签名认证。
等完成这两步，把凭状交回到我这里。我会仔细查看，如果没有问题，我会在上面签名。一旦我签了名，从原则上讲，你就具备了担任军职资格。”
随后，高祥微微一笑：“至于具体担任什么职务……我这两天会仔细思考一下，根据你的能力和特长，安排一个最适合你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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