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下沙村社企业正式开工。陈立顺任厂长，胡静任厂长秘书兼财务，刘意田婶夏嫂子任产品研发及制作，刘意为组长，王栋任销售，招了5名村民作为固定临时工打下手，协助生产非保密产品。
目前食品厂已打通下沙村所在榆县的供销社渠道，主要供应蘑菇酱、蚝油、烤海苔。
同时打通了阳省云市的省级百货公司，主要供应升级包装的果干、米饼、鱿鱼丝、蘑菇酱、蚝油、柚子茶等。
知青们兼任销售，可以把耐放的干货往自己老家等地方销售，按售价的3%提成，邮费由买卖双方各承担一半，每月结算提成。
而黎念楠的下沙村盐碱中和地，已经种下了旱稻、红薯。军营的试验田，除了早期地里的黄豆枯萎以外，其他作物长势喜人，就等着看收获数据。
她也成功通过穹省兴华书店考上了中级鹰语翻译员，拿到了临时翻译人员的工作证，领了一本现代化种植的期刊正在翻译。
村里菌包即将采收，季程提前收到电报，采收前一天到了军营。
“小黎，你这试验田确实长得不错，估计产量比村里的要高一些。到时候数据记录好，尽快报上来。”
“好的，季科长。我再带你去盐碱中和地看下？”
季程蹲下看着地上一块块的牌子，“小黎，我这次回去帮你申请一批实验记录本，你到时候直接挂在每种作物旁边登记吧。
除草、施肥这些步骤也登记下来，到时候我们才好总结验证是哪些步骤起了效果。”
“季科长，我施肥是有登记的，只是都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面了，等这批作物都采收之后，下一批我再按照每种作物分开本子吧，到时候分门别类登记。”
“也行，你现在施肥是施什么肥料？”
“经济作物主要是我自己做的水果肥田水，少量化肥。粮食作物则是接近一半一半。”
“你那水果肥田水是怎么做的？”
“各种成熟水果切块放到淘米水里面发酵，3到4周就能用。刚开始来的时候，这边水果多到烂地里也吃不完，我就试了这个方法”
“待会装点给我，我带回去安排成分分析。”
“可以，这也算是一种农家肥，而且只适用于水果多的地区，村里开了食品厂以后，岛上好些水果都被采收了。”
“没事，我先做个分析，如果值得推广的话，也是好事。走，再看看你的蘑菇棚。”
季程看着蘑菇棚外面挂着的两排菌包，他揭起来盖着蘑菇棚上方的布料，用手感受了里面的温度湿度，捏了一小撮蘑菇土。
“这些菌包，我能带两个回农业局观察吗？”
“可以的。”黎念楠从上排取下两个已经开始冒菌丝的菌包。
“季科长，你看着里面的白色就是菌丝，等过两三天，菌丝再长多些，你就可以保持每天喷水3-4次，放在通风背光的地方。食品厂那边有书面版的种植方法，我待会抄一份给你。”
“行，麻烦小黎了。”
翌日早上，季程到下沙村找黎念楠，去看食品厂的菌包采收。
“大家好，麻烦大家排成两列，咱们给大家采菌子，采好菌菇之后大家先把菌包留在厂里，咱们一周以后会通知大家再来领菌包，到时候还能收第二茬。”
田婶和夏嫂子帮大家采菌菇，刘意和王栋在旁边称重，记录数据，一半留在厂里，一半给村民。
村民的蘑菇，可以带回家自己吃，也可以卖给食品厂，鲜菇按1角一斤，干菇4角一斤。
村里第一茬菌包收获，大部分村民都选择带回家里尝尝鲜，试下这自己种的蘑菇和山里的蘑菇有啥区别。
早上采收完菌菇后，黎念楠指挥着食品厂的人员把采收过的菌包放在准备好的架子上先干燥几天控水分。
下午黎念楠带着刘意在库房这边做新菌包，季程这次也上手在旁边打下手，田婶和夏嫂子到隔壁工厂做蛤蜊蘑菇酱。
后面季程参观了一圈村里的食品厂，严格来说应该叫食品加工作坊，除了几个轻巧的塑料封口机，厂里没有引入任何机器、也没有通电，就靠纯人工、架大锅、烧柴火、晒太阳来生产，所有人都戴着布口罩和围裙，整体还是比较干净的。
季程看着旁边垒着的几块铁板和石板，“那是做什么呢？”
黎念楠拿起来一块铁板，“这边的烤盘，鱿鱼丝就靠是放在这上面烤的。”
“有考虑过后面如果要扩大规模，要怎么做吗？”
“暂时还没想这么远，先运行一年看看整体消耗和营收情况吧。长远这么烧柴火肯定是不行的。”
“是的，前期没办法现在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后等后面做出成绩了，你跟县里甚至是省级去申请，看能不能拉电。”
“嗯，知道的，阳省云市市委书记也有帮我们打招呼，到时候成绩如果还比较理想的话，我会再跟他商量。”
“还有，上次你提过的想找海产养殖业的资料，阳省云科大学来了个教授，是津市那边过来的，听说有做过近海养殖的项目，但津市那边的气候和我们这边还是不一样的。你有兴趣下次可以去云科大学拜访他。”
“可以，那太好了，谢谢季科长。”
“他叫梁俊德，你到时到云科大学海洋学院找他。”
季程带着一小包今天现摘的蘑菇、一瓶现做的蘑菇酱，还有1个军营菌包、1个今天刚做的菌包，1小瓶水果肥田水，收获满满地启程回阳省。
这次过来，不管是菌包、盐碱中和地，还是长势极好的粮食作物，他从黎念楠这位踏实、沉稳、冷静、条理清晰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农业研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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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楠知道云大来了位近海养殖的教授，等到星期六就跟着村里送货的大船，和陈立顺一起去拜访梁教授。
两人按着门卫指的路线，找到海洋学院的办公室。
“你好，请问梁俊德教授是在这个办公室吗？”
“是的，我就是，你们是？”梁俊德抬起头，站起来看向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
“梁教授您好，我是穹省的知青黎念楠，这位是穹省下沙村社企业食品厂的厂长，我们冒昧拜访您是想跟您请教一些海产养殖的事宜的？”
“哦？小姑娘想养殖什么海产？”
“目前主要是生蚝，还有海带紫菜这些。您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
“你们先进来坐十分钟，我先把手上的教案修改好。”
“不用了，我们就在外面等就行，您先忙。”
黎念楠看出陈立顺从进了大学就不太自在，就提出在门外等着就行。
“大顺哥，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黎念楠把藤箱放下，靠在栏杆上看向陈立顺。
“没事，就是想起之前我原本有进大学进修的机会，听了前妻的话放弃了，现在来到大学心里还是有点唏嘘。”陈立顺学着她靠着栏杆，看着校园里三两成群的大学生。
“大顺哥，你恨她吗？”黎念楠之前多少听过几句陈立顺家里的情况，很是替他抱不平。
“恨过，怎么不恨。但是后来发现除了给自己增加负面情绪，没有任何意义。后面就放下了，人各有志，也就这样了。”
“没事，大顺哥，你看咱们食品厂现在发展正好着，等以后咱们做出点成绩，咱们再想办法拉电买机器，到时候你作为食品厂厂长还愁找不到老婆吗？”
“呵呵，我现在没空想那些，食品厂现在还不成熟，事情多得很。
楠楠，我还从来没有正式跟你道谢，我真心地谢谢你同意我来做这个厂长，对食品厂的管理、产品研发也不遗余力的教我，真的很感谢你。”
“不客气，当初是村长慧眼识英雄推荐你的，而且大顺哥你也用实力证明了你能胜任这个厂长职位，咱们都是想把食品厂做好，带领下沙村改善生活，不用说这些的。”
“嗯，就说这么一次。”
梁俊德带着两本书和一个资料袋，把他们俩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小教室。
陈立顺把目前村里食品厂的情况以及对生蚝的利用需求给梁俊德做了介绍，黎念楠在旁边补充了自己对蚝壳粉的利用。
“我之前只研究黄鱼养殖的，牡蛎养殖这块没有接触过，我这几天会找下学院资料和这边图书馆资料，如果有合适的资料我发电报告诉你们。”
“可以的，谢谢梁教授。对了，这是我们的生蚝产品，蚝油、蚝豉、蚝干，送给您尝尝。这两包是干海带和烤紫菜”
“现在能直接吃吗？”
“额，烤紫菜是零嘴可以吃的，蚝油您可以尝一点，蚝豉海带不行，需要泡水煮着吃的，蚝干您可以尝尝，但我们平时也是泡水炒菜用的。”
梁俊德单身寡佬，平时也不开火，都是在饭堂吃。
他直接捡了一只蚝干放进嘴里，嚼着淡淡的咸味，还有海货的鲜味，确实不错。
他又掰了一块烤紫菜，估计还刷了其他酱汁，咸香焦脆，小朋友肯定爱吃。
“海带和紫菜都属于海藻类，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养殖的，孢子育苗现阶段还是比较难的，需要控水温、控营养。
我个人建议前期你们可以在海带紫菜的自然生长区，先放几个尼龙网让幼苗试着附着在上面，定期观察生长情况，并且补充养料，相当于把野生的先圈起来，后面再慢慢研究习性和幼苗培育技术。”
“好的，我们回去就试试，谢谢梁教授。”
“注意尼龙网下水前一定要多洗几次，不能带异味。”
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陈立顺和黎念楠就告辞了，今天他们还要去塑料厂采购包装袋和塑料罐。
“大顺哥，你自己过去塑料厂行吗？我想去拜访个长辈。”
“没问题，你注意安全，咱们待会到码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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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楠背着小包提着藤箱往白爷爷家走去。
“白爷爷，这次来得匆忙，给您带了点烤紫菜和蘑菇。这蘑菇是我们那边用菌包自己种出来的，跟山里采的没啥区别， 您尝尝。”
白宗业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是跟你说了不用带东西来吗？”
“那您又不肯收诊费，我上门肯定得带点什么呀，我还指望着以后有什么事能找白爷爷帮忙呢。”
“你这孩子，来，把手放上来。”
黎念楠把手放到脉诊上，打量着院子里的花，3月中南边好些花都开了，看来最近可以去山上一趟逛逛。
“楠楠啊，你回去抽时间去卫生站或者医院检查下吧，我摸着像是怀上了，月份浅，还不明显。”
年轻人就是恢复快啊，当初他还说她可能难受孕，这不是......
“啊？您的意思是我，怀孕了？”黎念楠瞪大眼睛看着白爷爷，不像是开玩笑。
“应该是，月份还浅，前面三个月你注意些别操劳过度，平时注意吸收营养。”
黎念楠足足呆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这孩子来得这么快。
“哎，知道了，谢谢白爷爷。”
“恭喜楠楠。”这时候楼上的白哲听到声音，走到院子里，笑着跟黎念楠道喜。
“谢谢白三叔。”黎念楠略害羞又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白哲毫不客气的拉过一张小板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撕开桌面一包烤紫菜就咔咔吃起来。
“楠楠，这也是你们厂里的产品吗？怎么没供货给我们？”
这小零嘴多有市场啊，小朋友肯定都爱吃，还有营养。
“是的，烤紫菜，主要是这个得防潮，受潮就不好吃了，我们担心运输过程容易出问题，就没往太远的卖，而且这包装也比较粗糙。”
“那能改小包装吗？切成小尺寸，一大包里面放十小包这样？”白哲越吃越香，眼见快吃完了，被白宗业抢了过去。
“行了，一大把年纪和小朋友抢零嘴吃，留点给欣欣。”
“白爷爷，这烤紫菜不耐放，开封以后放一会软了就不好吃了，我下次再给欣欣带，这包你们先吃了吧。”
黎念楠又转头看白哲，越想越觉得他的说法可行，小包装还可以改进现在这样一大包打开就要一次性吃完的状况。
“白三叔，我回去和厂里商量改包装的事情，等他们下次过来送货再带一些去百货公司谈供货的事情。”
“没问题，楠楠你们的蘑菇酱和蚝油保质期现在稳定下来了吗？上次有朋友过来看我，想买点回去，他是桂省国营饭店负责采购的。”
“还没测出来完整数据，最早一批至今三个多月了是没问题的，所以我们标签目前写的是密封保质期三个月，开封后尽量3周内吃完。”
“行，下次有机会我跟他说一下，如果是他们国营饭店采购，估计更愿意买大瓶装的。”
“好的，有什么消息麻烦白三叔到时跟我们厂里的人说。”
黎念楠告辞了白爷爷和白三叔，小藤箱里装着白爷爷给的一包红枣、一包核桃，让她没事吃几个补充营养的。她放慢动作，小心地摸了摸肚子，所以，这就有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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