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记者，你怎么回来了？采访已经结束了吗？”女知青黄婷正在厨房炒菜，看到洪楚云回来了，刚在地里还听到村民在讨论说他们下午还要去军营采访的啊。
“那个黎念楠太目中无人了，我先回来写稿子。”洪楚云自然是不愿意在知青面前承认自己是被赶回来的。
黄婷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回话，黎念楠来了这么久跟她说的话估计还不到十句，但她觉得黎知青虽然话少但的确是个有能力的。
“是吧，洪记者，我昨晚没说错吧，黎念楠那个人自以为嫁给了营长，对我们总是爱理不理的，要我说啊，那旱稻也就是她误打误撞罢了。”
谢琳琳原本在女宿舍午休，听到洪记者的声音，马上出来迎接。
“谁知道呢？你们能多煮点饭菜吗？我给你们两块钱。”洪楚云走路都快把脚后跟磨破皮了，又饿又累，只想赶紧填饱肚子休息下。
“行啊，当然没问题。”谢琳琳快速地接过洪楚云递过来的两块钱，示意黄婷赶紧炒菜。
黄婷转过身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谢琳琳这样的人交好，哪怕当时跟胡静关系好一点点，现在她也能跟着去食品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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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楠一行人在饭堂吃过饭，就到了他们的试验田办公区稍作休息，她把向恒拉到一边。
“向恒同志，你待会多说几句话，别顾着捧我，明年我就不在农业局工作了，你给自己多累积点经验和人脉，以后阳省农业局就看你的了。”
“别啊师父，我压根就不乐意回去农业局坐班，我还打算待会就跟我爸说，由我来继承你的军营试验田项目，这样以后我还能跟着你干活。”
黎念楠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不行哦，她正缺人手呢。
“我肯定是支持你负责这里试验田的项目啊，但如果你以后还跟着我做事，那咱们的研究成果怎么算？而且我正打算跟刘意谈，看他后面愿不愿意做我助理。”
“研究成果算你的呗，你要是乐意那发表文章的时候也带上我的名字，或者我来写初稿你审核，又或者你手上有啥小项目漏一点点中间的步骤让我试着自己做呗。”
“也不是不行，山上的黄豆、之前收成的新红薯小麦葵花籽我还没空开展下一步工作，你要是有兴趣，可以选一个由你主导。”
“真的？那我现在就去跟我爸和季科商量。谢谢师父！”
黎念楠好笑地看着向恒一溜烟地跑到向虎跃旁边，比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向虎跃惊讶地转头看着黎念楠，她点了点头表示向恒说的都是真的。
她是真心欢迎向恒继续留在下沙村，也真的完全不介意漏一两种作物让他主导研究。不管他研究出来什么，下沙村和白沙岛总归是第一个受益的地方。
下午几人围绕军营试验田、蘑菇棚完成了采访、拍照、实地考察，文航表示他会多留两天，先把采访初稿写出来给黎念楠过目。
至于洪楚云，文航表示他能力有限带不了她，到镇上言简意赅地发了电报给领导，就把洪楚云送上不破不小的客船。
洪楚云还以为自己能拿捏住黎念楠，并且有机会在众人面前揭穿她真面目，殊不知她刚回到报社，就被领导叫进去谈话，然后被调岗去做一个前台接待员。
她气得直接告了病假待在家里，报社里不来人请她，她绝不回去上班！
直到一周后，关于黎念楠和下沙1号旱稻的报道上市，洪楚云才后知后觉，这期间报社里的同事居然一个都没来找她，哼！
又过了一周，下沙1号的报道被转载登上了首都日报和军中日报，内容大同小异，照片也基本都按原版转载上去了，整篇报道占了很大的版面，要知道这两份报纸在全国有很多单位订阅的。
洪楚云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似乎应该得罪错了人，都怪那两个女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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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北川专门托季程和秦东来在阳省帮他每份报纸都买了十份，给东北家里和黎念槿都每样寄两份，而且顺手给寄了5斤下沙一号新米，剩下的报纸他留着给宝宝读报，还能留部分做传家宝。
郑父郑母黎父那叫一个骄傲啊，连着好几天，每天出门都带着报纸，逢人就说自家儿媳妇\/女儿的光辉事迹。
刘意已经答应了当黎念楠的助理，考虑到黎念楠年后从农业局出来之后还无法进行个人买卖，她和村长、陈立顺商量。
年后她和刘意依然挂名到食品厂，两人完全自由支配自己的工作和时间，并且两人的工资从黎念楠的分红里面支出。完美，皆大欢喜！
秦东来发了电报过来说，他们厂里要更换一条糖果生产线的机器，让他们村里食品厂有意愿接收这批淘汰下来的机器的话，这个月月底前去工厂面谈。
陈立顺觉得自己过去把握不大，机器这块他是不了解的，于是顶着八个月孕肚的黎念楠随村里的货船去了阳省，郑北川实在放心不下专门请了一天假陪同。同行的还有陈立顺、陈一林、胡静。
黎念楠顺手收拾了一些自己养殖的紫菜和下沙一号新米，让郑北川带上，给秦东来、申杨、白爷爷、梁教授都捎过去一些尝尝，量不多，想着育种也不敢多送，主要是尝尝鲜。
众人先来到食品厂看机器，听秦东来介绍了一遍，又看了几次机器运作，黎念楠觉得村里食品厂暂时还负担不了整条生产线的机器，加上现在村里还没有拉电，只有两台柴油发电机供电。
黎念楠先跟陈立顺、陈一林商量，他们目前买入搅拌机、封口机、切割机是没问题的，至于其他的耗能太大，他们暂时还是用人工代替。
秦东来这边和上面沟通的结果是，封口机和切割机是连在一起的，这两部分必须一起购买，所以给黎念楠他们的两个报价，封口机加切割机2500元，搅拌机1500元。
最后陈立顺拍板，先签采购合同，他们今天先支付2500元，拉走封口机和切割机，一周后村里再过来送货时支付1500元拉走搅拌机，并且阳省食品厂要承担售后2年的保修。
随后，胡静留在船上照看机器，陈立顺到塑料厂买包装材料，陈一林到供销社和百货公司看他们产品的上架销售情况，郑北川和黎念楠则是给秦东来送了东西就去了白爷爷家。
适逢白雪和申家欣在白爷爷家里，行，还能少跑一家。
“白爷爷，这是我丈夫郑北川，我们这次过来带了村里自己养殖的紫菜和新米下沙一号，东西不多，你们都尝尝。”黎念楠示意郑北川把东西送上。
“白爷爷您好，念念前段时间多亏您开的中药，之前一直没空过来拜访您，请您见谅。”
郑北川把两份东西放到桌子上，扶着黎念楠坐到板凳上，如今她的肚子是不再适合坐茶几旁的小椅子了。
“哎，上次就说了以后来不要带东西，这次是下沙一号我就原谅你们了，以后真不用带东西上门啊。楠楠，把手放上来。”
白爷爷给黎念楠把了个平安脉，孕相不错，是个不爱折腾妈妈的乖孩子。
“黎阿姨，这就是报纸上写的下沙一号吗？”申家欣好奇地打量着油纸包，想到前段时间黎阿姨登上报纸的新闻。
“是的，待会可以煮来尝尝，其他我还要留出来一部分育种。”
“应该的，最重要的就是育种，老申他们还专门到农业局开会讨论你的下沙一号。”白雪又转过头跟女儿说。
“欣欣，你先回家，等爸爸中午下班回家，你带爸爸过来外祖父家吃饭，跟他说吃下沙一号。”
“好的妈妈，我现在就回去。”申家欣抬头看了眼挂钟，爸爸马上就要下班了，就跑着回家去了。
“申大哥在农业局应该吃过了吧？”
“没呢，农业局说他们就分了那么一点点，要全部留起来育种。你们这是要大面积种植吗？”
“应该不是，上次我们讨论的还是小面积推广，阳省三条村、穹省三条村都安排了半亩或者一亩的试验田，下沙村我们是开了三亩中和盐碱地来种植的。”
“那怎么需要全部留种啊？不至于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待会问问申大哥。”
申杨骑着自行车带着申家欣到的时候，白家正摆好饭菜碗筷，几人打了招呼之后坐下开饭边吃边聊。
“申大哥，刚听雪姐说你们专门去了农业局就下沙一号开会，是要扩大种植面积吗？”
“还没决定，他们农业局内部现在就分了两拨人，一拨支持原计划先等这六条村的种植收获以后再调整，另一拨则是支持在阳省选点直接大面积种植。小黎，你怎么想？”
“我是倾向第一种的，这六条村都是专门派人实地考察学习过的，现在的种植方法和肥料等也是在我和向恒的指导下操作的，并且有定期巡查。
如果按照第二种意见直接大面积种植，我是一定不会管的，也不会让向恒去管，他们爱怎么种用什么肥料全部由农业局那帮人去管吧。
当初我在军营搞研究亲自下地都是部队的军人帮忙，从头跟到尾他们不参与甚至不表态，现在倒是好意思拿我的成果去做工程做面子。
真出了什么事我会直接登报纸说明跟我黎念楠无关，这事没有经过我同意，全部由农业局那几颗老鼠屎负责。”
申杨虽然有点惊讶于黎念楠的态度如此决绝，但联想到这几次在农业局不太愉快的开会经验，他倒是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那几个人确实如小黎所说，就是几颗老鼠屎，平时不起眼，一旦丢进锅里直接毁了整锅粥，位置还不低，平时不事生产，还带坏手下人的作风，
好好的一个农业局都快要被毁了，看来是时候给他们施加点压力，免得他们长这么多闲心思。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事我会压下来，不让他们糟蹋了你的下沙一号。你现在农业局那边怎么还没转正？”
又是这个问题......黎念楠已经不耐烦一个个去解释了，她朝郑北川眨眨眼，求嘴替。
“申大哥，念念不想也不打算转正，本来农业局跟咱们军营的试验田项目是签了一年，等协议到期了，念念会正式从农业局辞职，然后挂靠到村里的食品厂。
到时候她会自己做项目、做研究、写文章投稿，只是不再归属阳省农业局。”
“行，那小黎你到时候有什么项目需要支持和推广，可以直接跟我说，经过这次下沙一号，你在很多领导面前都是刷了脸的，以后开展工作会容易很多。”
“好的，我明白的，谢谢申大哥。”
下午，郑北川和黎念楠去了云科大学找梁俊德，实在是快到了约定返航的时间，两人急匆匆的放下东西就要走。
结果梁俊德不愿意收下沙一号，说给他吃浪费要多留点育种，黎念楠好笑地把大米塞到他怀里，解释大米已经脱了壳不适合拿来育种，这才愿意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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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楠孕期九个月的时候，小腿浮肿，顶着肚子怎么样都不舒服，郑北川轮番拜托营里的兄弟跟自己换班已经三个月没有外出巡逻或是做其他任务，每天看着媳妇难受自己却无能为力无法分担，心疼的不得了。
尿布、被包、小衣服，夫妻俩都是买的棉布拜托田婶和沙奶奶帮忙做的，借村里的新牛棚搞了个鸡笼养了五只母鸡。
黎念楠两辈子第一次怀孕生娃，身边也没有个亲近的女性长辈，她后面其实是有点慌乱的，好几次抽筋疼得不行，还自己偷偷哭了几次。
郑北川斥巨资，给他老娘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孕妇、带娃、坐月子的事情，郑母给他们早早寄来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材和小米、腊鸡、腊肉。
郑家大哥大嫂整理了一些自家小儿子小时候的衣服、玩具，也寄过来了。
黎父黎念槿在江省主要给他们搞奶粉票，寄了两罐奶粉、红糖、棉布。
白雪从阳省也寄过来了一些婴儿用品，奶瓶、围兜、棉布、包被。
11月30日凌晨，郑北川睡觉的时候感受到床上一股湿意，他看着媳妇皱着眉一脸的不安稳，想到媳妇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他连忙叫醒媳妇。
“念念，念念，有没有感觉肚子不舒服？”
“嗯......”黎念楠迷糊地睁开眼，感受到自己身下湿了，立马慌了，“阿川，你扶我起来。”
黎念楠感受着下身的湿意，“阿川，我可能是羊水穿了，你去食品厂开门拿板车，再带上咱们准备的备产包，咱们得尽快到卫生所。”
“好，好，我知道了，念念别急，你先在屋里等我。”郑北川安抚好媳妇，直奔门外，自己要做什么来着，他原地转了两圈才整理好思绪。
郑北川先是快速跑到牛棚叫醒刘意，让他待会到军营帮自己请假，村里上工之后跟田婶和沙奶奶说一声媳妇要生了，然后又跑回食品厂推板车。
“郑哥，我跟你一起先送楠楠姐去镇上，安全送到了我马上回村里。”刘意进房间叫醒刘悦，跟她打了招呼就直奔黎念楠家里。
两人给板车上铺了几层稻草，又垫了两张被子，才把黎念楠扶着躺了上去。郑北川推着板车，刘意背着待产包在旁边留意着黎念楠的状态。
卫生站的值班护士给黎念楠安排好了床位，又让人去负责接生的医生家里把医生叫过来。
“还早，现在才开了三指，你们先给产妇准备点吃的，待会才有力气生孩子，吃饱以后可以扶着她起来走走，我待会再过来看她。”女医生给黎念楠看过以后，让他们先别急，按照她说的做。
这个点镇上供销社什么的都没有开门，真的是要急死人啊。
“郑哥，我现在跑回去军营帮你请假，顺便从你们饭堂打早餐过来，你能不能把自行车钥匙给我，我待会骑你的自行车过来。”
这时候郑北川肯定是要陪着黎念楠的，刘意提出自己的主意，从镇上跑回去估计也要大半个小时，再骑车二十分钟回来，应该来得及。
“行，麻烦你了，感谢。”
“不客气，应该的，你好好陪着楠楠姐。”
“刘意，你注意安全，我估计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进产房，没那么急的。”黎念楠躺在病床上跟他们说着话，到了卫生站看到医生以后，她没那么心慌了。
刘意从村里再过来的时候，自行车头两边挂着四个饭盒，是从军营饭堂打的早餐，后背的竹篓里放着田婶给拿的麦乳精、蘑菇酱。
田婶让他先过去给黎念楠送吃的，待会她和沙奶奶等村里的牛车再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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