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为我？”
前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目光似乎穿透了窗户，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小友可知，如今我大夏，我人族的处境？”
不等陆青回答，慕老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荒野之上，凶兽横行，势力远超大夏人族。东南的朱厌王虽死，但荒野之上的八阶兽王依然还有六尊。”
“而我武殿的八品大宗师，却只有四位。”
“好在多了一个陈修睿，还有你。”
他知道，陆青手里有对抗兽王的武器。
慕老低沉的嗓音继续：“至于九品，则是只有殿主一人。”
“但西北的九阶兽皇，极北冰原还有一尊兽皇，蠢蠢欲动，这些年来，愈发不太平的海族，同样有一尊九阶。”
“但大夏之内，百兽教作乱，世家豪门根深蒂固，把持着绝大部分修炼资源，使得底层武者难有出头之日。”
“整个大夏，整体实力已经停滞了百年之久，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直到小友你的出现.....”
陆青静静地听着，心中也泛起一丝波澜。
这些事情，他虽然有所耳闻，但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将精力放在自身的提升和势力的扩张上，偷偷苟着发育。
但对于守护大夏，拯救人族之类的宏大叙事，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而且，他之前研发的各种黑科技，无论是机械义肢，还是纳米修复和延寿，都是面向武者，面向社会上层人士的。
这些技术，确实能够提升大夏的整体实力，但受益者终究只是少数。
而真正能够惠及广大底层百姓的，只有最近的众康医院。
众康医院的出现，极大地降低了医疗成本，让普通人也能享受到高质量的医疗服务，让更多人练武。
这才是真正能够增强大夏底蕴，提升人族整体实力的根本所在。
所以，
这位一心为人族的三朝元老，才有了今天这一趟。
“所以，慕老希望我做什么？”
陆青的声音平静。
听完了对方这番话，他大致明白了意思。
凶兽环伺，内部倾轧，资源垄断，阶层固化。
而自己的出现，尤其是众康医院这种能够惠及底层、动摇世家根基、提升人族整体潜力的举措，似乎成了这位老人眼中破局的关键。
只是，陆青对拯救世界、守护人族这种宏大叙事，兴趣实在不大。
他更关心自己的小命，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势力。
只要能安稳地“苟”下去，不断提升实力，积累底牌，他自信迟早有一天能成为这方天地无敌的存在。
到那时，什么兽皇，什么海族，弹指可灭。
但现在？
让他为了武殿，为了大夏去和那些八阶兽王甚至九阶兽皇拼命？
恕难从命。
他很清楚自己的底牌。
许愿蜡烛威力无穷，足以对抗兽王，甚至可能威胁到兽皇。
可代价呢？
气运类道具的代价很大。
若是对上九阶兽皇，同归于尽，一换一都说不定。
他陆青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亏本买卖？
所以，无论慕老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多么忧国忧民，陆青的核心诉求只有一个——保住小命，偷偷发育。
“呵呵，并不需要小友做什么，老夫只是前来送你一件东西。”
然而，慕老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陆青的意料。
只见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并未继续劝说，也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要求。
他只是微微一笑，苍老的右手在身前的虚空中轻轻一抹。
一本书籍，悄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部秘法，是我这一生，所创诸多武学中，唯一一部达到‘天阶’层次的秘法。”
话落，陆青瞳孔骤然一缩。
天阶秘法！
送自己？
慕老：“此法名为《不灭炼神》。”
“修炼至大成，可滴血重生。”
“只要世间尚存你的一滴血，一根发，乃至一丝气息，便能以此为引，重塑真身，复活归来.....”
听着秘法介绍，陆青心湖已然炸响。
滴血重生？
只要一滴血、一根头发尚存，就能复活？
哪怕以陆青如今掌握的各种黑科技，最强的纳米修复技术，也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超出了科技的范畴，是真正涉及到了生命本源的无上秘法！
他爱财，更惜命。
这部《不灭炼神》，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有了这玩意，自己苟起来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但，陆青没有收下，而是一脸的沉默，权衡利弊。
这时，慕老的声音，突然变了一个声调，说道：
“你可知，人和人之间的较量不过是切磋可以点到为止，但权利和权利、族群和族群之间的角力叫斗争，非敌丧既吾亡，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性，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幻想，稍有迟疑都会沦为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幼时在山涧中观见过蜂斗，蜂农放在石崖上的家蜂遇上了黄蜂的袭巢，双方各自代表了自身的集体利益，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杀，黄蜂的势大，家蜂渐渐就抵挡不住了，这是注定了结局的斗争，家蜂里的工蜂丧尽后，整个族群巢败身死，幼虫被当作战利品瓜分，就连蜂王都被拖拽而出肢解后分食，这才让我明白这场悬殊的战斗中为何无有变节者，因为胜利的一方拥有一切而失败的一方将失去所有。”
“陆青小友，你也是人族，我不需要你现在就做出决定，只希望你好好活着，然后，变得强大.....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大夏倾覆，小友能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出手……救上一救。”
座椅上，
陆青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老人，没有说话。
他确实没想到，对方的要求，仅仅是“好好活着”，以及一个遥远未来不确定的希望。
这老爷子，是真敢赌啊....
不过这时，慕老的身影已经不见。
只留下陆青一人。
而落叶别院外，在感知到慕老的气息彻底消失后，陈修睿才重新现身。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桌面的，那本黄色书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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