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儿可不是实验室，苏大小姐。”达娜·赞恩倚在门边，慵懒道，“得加钱。”
boss不愧是新旧金山威震一方的专业人士，对尸体的样子和气味都毫不在意，她生气的是苏玖熙居然不打招呼就征用了瓦尔哈拉的地窖。
“等一会儿再聊，我们这边还有事要忙。”在郑晗希的帮助下，最后她们还是带走了资料管理员完整的尸体，两具尸体此刻躺在临时验尸台上。
“你要我做什么？”郑晗希问，脑伴生成面部护罩，透过金属传出的声音有些发闷。
“扫描他们的大脑。”苏玖熙说，“需要找到一些东西。”
“要找什么？”郑晗希戴上医用手套，工作之前，抬头望向少女。
“找到了我就告诉你。”
挺直原本已经弯下去的腰，郑晗希紧盯苏玖熙，眯起眼。
“对不起，我不是这样做事的。”
耸耸肩，少女显然早有预料，指了指终端。
接下去是沉默，郑晗希去找维奥莱特验证真伪。
“你拥有暂时的最高密级，密级来自你的上一项任务，局长没有及时回收你的权限。”一分钟后，郑晗希蛮不乐意地退出通讯，脸上写满了抱怨，“我暂时无能为力，但我不会坐以待毙，这件事后我会正式投诉的。”
“但在此之前，你还是得照我说的做。”苏玖熙获胜意味地挥了挥终端。
轻哂一声，郑晗希凑近艾尔伯特·冯·勃朗特，认命地打开急救箱，准备工作。
“手术刀，工具钳——你不会真打算做开颅手术吧？”少女找好不至于闻到恶臭但能全程观看的距离，拖过一张椅子换了个朝向后坐下。此时她抱着靠背，好奇地问道。
“只是协助手段。”郑晗希头也不抬，从箱底拉出外形有些奇特的类似测谎仪的设备，“尸体没有交互性，便携式扫描仪需要直接接触大脑才可以读取大脑的信息——除非你要的只是浅层意义上的大脑扫描。”
“大脑里总不可能塞你们的脑伴吧？”苏玖熙摆摆头，示意对方想法正确，“如果想要的东西不存在，就让最坏的想法烂在我们的心里吧。”
“假设确实存在呢？”郑晗希将设备一端接在裸露的大脑上，启动前问道。
“那事情可就真的复杂了。”少女看着扫描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所以我更希望找不到，或者大脑信息已经无法识读。”
“读取内容传输到哪？”她接着问道。操作片刻脑伴，郑晗希朝对方手里的终端努嘴，后者打开新出现的频道。“你准备好了就开始。”
扶正扫描仪，打开电源，所有注意放在接收讯息。
因为大脑死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扫描得到的信息断断续续，但并没有给苏玖熙带来太大的干扰。
帕特里克·杜赫迪。“太（t）好（m）了（d）。”苏玖熙要过一份血族间谍名单，照着终端核对信息中反复出现的这个名字，“没东西需要烂在心里了。”
“怎么了？”郑晗希即便没有通过脑伴，也感受到少女情绪上的瞬息万变。
“给你个提示。”苏玖熙将数据条往下拉，防止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帕特里克·杜赫迪不是他们两人的名字。”
“勃朗特的间谍？”
“没错。准确来说，是安插在‘铁骑军’中的间谍。”
“这又有什么问题吗？”郑晗希继续解读信息，“间谍同本部保持私底下的联系，只不过本部运气稍差，全员都没有躲过杀身之祸。”
“这说明了为什么这两个倒霉蛋会销毁所有档案和记录。”少女打开通讯列表，对最近通话用户发起请求，“有一点你目前不知道，我们除了带回尸体，还有在这家伙肚子里的一张纸。”
“我认为他吞下纸张不是为了保留记录。”郑晗希若有所思道，“而是因为他们遭遇了灭顶之灾，没有时间销毁。”
“这就得等权威了。”苏玖熙扫了一眼界面，梅尔维尔正好同意请求。
“所以，纸上写了什么？”
“一组每日情况汇报。”郑晗希朝少女暗地里做了个“你看看”的手势，梅尔维尔装作忽视得力部下的耍宝，“数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汇报落款为帕特里克·杜赫迪，我匹配了纽卡斯尔公爵提供的间谍信息，这的确是帕特里克的笔迹。”
“那看来我们很快得到的新命令就不再是搜集证据了。”苏玖熙同梅尔维尔交换了眼神，转向疑惑的郑晗希，“我们得找人，帕特里克·杜赫迪，或者帕特里克·冯·勃朗特。”
“不只是找人。”梅尔维尔补充道，“还要把这两具尸体彻底化为粉末，更不用说我们所掌握的关于血族间谍一切可视化数据，包括那张纸——烧得灰也不剩。”
苏玖熙起身去找赏金猎人们发布寻人任务，郑晗希着手收拾尸体。看完好戏的达娜无所事事走到楼上，想吃点什么打发时光。
“boss，你的New York。”调酒师小姐端上一杯特调威士忌，尽管达娜只是静静地啃着可可小饼干。
“谢了，小吉尔。”达娜微笑道，又陷入了沉思。
“管他的。”几分钟后，她嘟囔道，打开终端，撰写新邮件的内容并加密，然后拍了一张酒的照片，随信寄出。
达娜并不认为她随手把信息编码进威士忌照片的行为能逃脱监控，她只希望密码不要在收信人好好利用那条情报前被时空管理局破解。
“也就只能帮到这了。”达娜对“New York”说道。特调威士忌沉默不语。达娜小呷一口，将复制的大脑资讯调入终端的保密空间。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她已经发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达娜不想遗漏其他有可能存在的线索，也不确定还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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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德拉·冯·勃朗特冲进瓦尔哈拉，坐在前台小酌的郑晗希吃了一惊，和疯狂嗑小饼干的苏玖熙一起用目光迎接不速之客。玛格丽特给了几秒钟，让她们思考前因后果，然后说，“我们有麻烦了。”
事实证明，郑晗希作为特工还是不太懂得收敛，是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正在交战，好吧，现在还要加上血族。不过，她只用了半秒钟便做了决定。“公爵，我想知道您了解多少，以及我们有了怎样的麻烦。”
“你们销毁了两具血族的尸体。”玛格丽特直截了当。
“对，已经清除得干干净净。”郑晗希拍着胸脯表示任务圆满完成。
“我认为应该还有一具。”
“什么意思？”
“帕特里克死了，结合现有的多方面情报。”玛格丽特从不可言状的柔软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扔给郑晗希，“经历漫长的身份辨认过程，我们在曼彻斯特城郊找到了他的尸体。”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问题？”苏玖熙不忿道——“血腥公爵”明摆着抢了她们赏金猎人的活计。
“没有找到他完整的尸体。”玛格丽特没有理会少女的挑衅，谈话对象偏向于郑晗希，“缺少头部。”
“我猜有很多血族缺少肢体或部分躯干，他们遭到了袭击，而且是将近一周之前——这期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不否认很多尸体残缺不全。”玛格丽特冷静道，好似遇袭的并非她族人，“但他们失去的身体部分与身体分离的地方都没有帕特里克那样光滑。”
终端叮了一声，苏玖熙打开最新消息，仔细查看照片。
“没有人发现头部。”一会儿沉默，郑晗希以肯定口吻询问。
“对。”玛格丽特说，“赏金猎人和我的亲信仔细搜寻了三个小时。也有其他尸体失去了头部，但那些头部都在主体不远处被找到，或者截面参差不齐。帕特里克的头部不在尸体附近，不翼而飞。”
“也许是被动物叼走了。”苏玖熙插嘴道，对方不经她的同意征用了赏金猎人团体，让她非常反感。
“有可能。”玛格丽特随机性的大度，“但另一方面，血族间谍的头部被某种武器干净利落切掉，而且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认为动物的假设恐怕不太明智。”
“所以，你认为我们最不想见到的情况发生了。”郑晗希眉头紧锁，把摊开的羊皮纸重新卷好。
“对。”接过羊皮纸，放回原处，玛格丽特回答，“既然说到这一点，他们以前知不知道血族间谍已经无所谓了，有所谓的是他们现在知道，假如他们已经知道了——”
“那么他们也会知道我们来了。”郑晗希说道。
“没错。假如是这样，那么目前最大的问题就不是约克郡了，而是我们。”
话题进行到这，苏玖熙已经不再理会玛格丽特，而是忙着联络其他赏金猎人，命令他们迅速撤离。
她才推开酒馆的门，成百议会和王室的士兵就包围了瓦尔哈拉，将已经装填完毕的火枪瞄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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