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影四的解释后,姜清大概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影四说:“他说那亲戚夫家姓钱,而他本人又姓李,钱勇的娘子也姓李,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姜清点点头:“你分析得不错,十有八九就是了。”
“那李绎还是从临安来的呢。”
因着杨羽的事,姜清对临安总是多了几分关注:“当初调查李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她在临安还有亲戚?”
“公子想知道,我去查。”影四说。
姜清又把他拦下:“算了,左右也与我们无关,就不要多事了。”
午后影一才回府,带来了关于钱家火灾的消息。
“起火原因是钱勇喝醉酒打翻了烛台,城防司探查后也排除了他人作案嫌疑,只不过…… ”
影一话音顿了下,似乎有些犹豫,姜清也没催促,等了片刻,他接着说:“只不过属下去查看过,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姜清这才挑眉看他:“怎么说?”
“墙角倒下来的木头上,有油脂燃烧的气味儿。”
寻常人家多用动物油脂作为灯油,因着价格便宜,阴天下雨时,柴火不易点燃,抹上一层油脂就方便许多,所以大多数人家都会囤积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兴许是存放油脂的罐子,被火烧得炸开了。”姜清说。
影一凝眉:“钱勇也有古怪,他的一双腿被高处砸下来的房梁砸断了,又被火烧伤,大夫说算是废了,还有就是他的嗓子被浓烟呛到,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姜清嘶了声,这听起来有些惨烈,但他也不觉得此人可怜,钱勇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好酒、嗜赌、经常为了银钱殴打其妻,但是李英为了儿子的仕途,不敢闹大此事,她忍着不发,旁人就算想帮她也无可奈何。
影一接着道:“大夫说他口舌看着像是烧伤,只不过钱李氏一口咬定是呛了浓烟,官府不想多事,便当作一般性意外走水事件结案了。”
姜清缓缓蹙眉,这么说来,钱勇以后便成了个双腿残废、还说不了话的人,这对于李英和钱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莫非当真不是意外?
姜清叹息一声,想着他也管不了此事,终归只是钱家受到损失,人家自己都不追究,他也没理由揪着不放。
有的时候,人还是糊涂一些比较好。
“那他们如今在何处?”姜清问道。
影一说:“钱勇留在医馆养伤,李氏和钱汶在医馆旁的客栈暂时落脚,据李氏说,她有一笔银钱放在钱庄里,以前防着钱勇不敢拿出来,如今倒是正好取了来,重新置办一处屋舍。”
姜清暗自点头,心想李英是个能成事的,若是换了旁人,想必早就扛不住殴打,把家底都交代出去了。
忍气吞声到现在,已经到了她出头的时候。
稍晚些时候,谢珩回府来,听说了此事后,同姜清意料中一样,没有特别的反应,便是不再追查的意思。
谢珩说:“此案归城防司管,随他们去吧。”
身为太子,要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的话,他恐怕不出三日就要累死。
上位者,重要不是有什么具体的能力,而是善于用人。
月上中天,姜清沐浴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见谢珩站在窗前赏月,背影中透露一丝萧索与孤寂。
姜清走过去,从身后抱着他问:“殿下,怎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
谢珩垂眸看着他的手,笑了下说:“清儿不在,自然是无人陪我了。”
姜清心中一紧:“我会一直在的。”
谢珩覆上他的手:“嗯,那我就不觉得怕了。”
沉默了片刻,谢珩才幽幽叹息一声:“父皇知道师父入京,他今日同我说,师父不敢见他。”
姜清转到谢珩身前去,抬头望着他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谢珩垂下眸子,和他对望良久。
“六年前,母后抱恙,御医看不出病症,父皇说,他曾遣影卫往九溟山,请师父出山,未果。”
姜清怔了下,没想到还有这事。
瞧着谢珩清冷的双眼,姜清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绪。
“因着此事,殿下心生芥蒂了么?”
谢珩缓缓摇头:“救人与否,全在师父自己,修道之人,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缘字,他们很怕沾染红尘因果,我只是想不通……”
姜清说:“殿下想不明白,玄幽前辈六年前不愿意出山,为何如今又出现在京城。”
谢珩嗯了声:“父皇都请不来的人,我和师兄也请不来,只能是师父自己的意愿。”
“前辈之前说,他这次出山,是因为尘缘未了……”姜清心里也生出了疑惑,玄幽所说的尘缘到底是什么?
谢珩轻轻摇头:“我如今……不敢问。”
两边都是他在乎的人,谢珩心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母后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可是……
姜清抱着他拍了拍:“殿下,你信命吗?”
“人各有命,或许那就是她的结局,旁人无法干涉的。”
姜清如此安慰谢珩,心里却想着找个机会他要亲自问一问玄幽道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谢珩也只能嗯一声,压下心里的忧伤与惶然。
……
上官柳借着查账的名义,回到了山外楼。
刚一关上门,影一就像鬼一样出现在他身后,害得他吓了一跳,不过惊呼声都被影一堵了回去。
许久之后,上官柳忍不住推开他,大口呼吸着:“…… 你、你要憋死我啊!”
影一沉着脸:“我才是真的要憋死,你自己算算几日了?”
上官柳撇撇嘴,走过去倒水喝:“我师父成天看着,我又能怎么办?”
影一十分憋屈:“我很见不得人吗?”
上官柳转头看他:“你在我师父手里,能扛得住几招?”
影一顿了下,伸出去的手缓缓缩了回来:“你要一直瞒着么?”
“也不是,我找个机会…… 你别急嘛。”
影一叹息两声:“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老人家。”
上官柳要咬唇,一脸戏谑:“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嘛,那你还给我脸色看,我们都好几日没有亲近了,抓紧时间。”
影一被他扯着腰带,无奈道:“你这样好像是花楼里的恩客,而我就是…… ”
上官柳顺势推了下,倒下去后说:“对呀,好好伺候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影一:“…… ”
天色发白时,影一起身离开,上官柳咬咬牙欲哭无泪:“我亏大了…… ”
影一勾着唇角笑了下,连日来的郁闷终于消散了,心情十分不错:“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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