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赵粲来同姜清告别，八月就是秋闱，他要回到凌州去参加考试。
两人坐在清晖院中的亭子里，姜清看他脸色还不错，心想他应该是放下慕容翊这个心结了。
也就不主动提起关于慕容翊的事情，只和他说科举相关的事情。
“不是才五月么，怎么去这么早？”
赵粲道：“凌州路远，路上要是耽误的话，得走上二十来天，我娘又担心我时隔几年再过去，会水土不服，就想着让我多待一段时间，先适应着，省得影响发挥。”
他这么一解释，姜清倒也觉得合理起来：“嗯，也是，那……我在京中等你的好消息。”
赵粲笑了笑：“嗯，肯定不让你失望就是了。”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我给你饯行。”
赵粲道：“明日就启程，饯行就不用了，等我回来给我接风吧。”
“也好。”
姜清又问道：“有人送你么，你多带几个护卫，我听说路上容易出现山匪，可得注意安全。”
“嗯，放心，我带了家丁的，我舅舅也会从凌州来迎我。”赵粲说着，又不放心地问了句，“那等我回来，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吧？”
“那当然了，状元郎的好朋友我要当一辈子的。”姜清道。
赵粲抿抿唇，心想没有了慕容翊，他还有亲人、好友，这便足够了。
都说知足常乐，人不能太贪心。
*
谢珩回府的时候，赵粲已经离开了。
姜清刚和他说了两句话，玉远舟就前来说明百花楼的事情。
谢珩沉默着听完，觉得事情愈发有意思起来，只是他对谢睿的选择也不觉得奇怪。
对谢睿来说，齐王只要在谋反前身死，有他这个世子继承王位，是最好的结局。
“他倒是个聪明人。”谢珩道。
姜清问：“殿下，要帮他么？”
谢珩颔首：“自然要帮，只是不能明面上帮。”
他传了影一来：“去探探清楚，齐王在京中到底有多少暗桩。”
“是。”影一应下后，身影利落地消失在几人眼前。
“百花楼的掌事…… ”谢珩抬眸看玉远舟，“你了解么？”
玉远舟摇摇头：“从未见过，或许可以从沈无心入手，查到那掌事的真实身份。”
“嗯，此事就有劳玉先生了。”
玉远舟一顿：“呃，那个……我说错了，我不知道怎么查。”
谢珩：“……”
姜清抿着唇笑了笑：“听说师叔想买个宅子，不知道喜欢何处的？”
玉远舟眼睛一亮：“自然京城的最好了。”
“咳，我看咱们太子府后方那个三进院就很好嘛，不知师叔喜欢不？”姜清眨眨眼问道。
玉远舟差点流下口水，京城的宅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而且还是太子府相邻的，那他和荼凌以后住着也方便哇……
“咳，这个查人嘛，我最感兴趣了。”玉远舟话音一转。
姜清满意地点头道：“嗯，我就知道师叔是最厉害的！”
玉远舟笑着看他：“好师侄，师叔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斗志，今生一定要给太子殿下效力，不然死都不能瞑目！”
变脸之快，堪称奇迹。
姜清同谢珩对视了一眼，谢珩道：“先生放心，宅子的事好商量。”
玉远舟没忍住大笑了两声：“哈哈……我现在就去查百花楼的掌事。”
清晖院的屋子有暗层，影卫值守时若不是刻意探听，是听不见正常说话的声音的。
影三只隐约听到几声笑声，之后又看到玉远舟神清气爽地离开，一改方才的疲惫之态，心想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
赵粲离京的这一日，赵舸上朝去还未归来，赵老夫人和孔秋盈在门前送他。
“粲儿，要不再多带几个护卫吧，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赵老夫人目含担忧地看着他。
赵粲道：“祖母，四个护卫足够了，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祖母和母亲在家多注意身子，替孙儿同祖父告别。”
赵老夫人点头道：“你放心，家里会好好的，到了凌州记得写信回来。”
孔秋盈话到嘴边又停住，犹豫了一瞬也只说：“去凌州别给你舅舅添麻烦，自己机灵些。”
赵粲嘴角微滞：“母亲放心吧。”
孔秋盈又塞给他一叠银票：“你舅母那人爱计较，她若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给她一些银钱，别往心里去，等回京以后就好了。”
赵粲顿了顿，他其实没打算去住舅舅家，毕竟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已经不在了，只是摸了摸银票的厚度，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多有点零花钱也挺好的，他到时候住客栈去，更潇洒自在。
“嗯，母亲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孔秋盈叹息着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用心温习，给老娘争口气。”
“知道。”
赵粲看了看天色，说了句告别的话，喊上几个护卫就出发了。
孔秋盈望了半晌，赵老夫人道：“你就是爱面子，和自己儿子都说不了两句软话，总这么端着有什么意思？”
孔秋盈收回视线：“娘，外头风大，儿媳送你回去。”
赵老夫人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
“唉，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且等着看吧，清水胡同那个小贱人，娘死之前一定给你料理了。”
孔秋盈哭笑不得地扶着她往回走：“娘也放宽心，儿媳如今不在乎那些，只要粲儿顺利高中，比什么都强。”
“是这个理！”
莫念今日出门买吃的，正好路过赵府门前，看到这一幕连忙跑着回去告知慕容翊。
“少阁主，赵公子他今日……”
“莫念，别再提他的事了。”慕容翊坐在桌案前，正在看凌州来的信件。
莫念生生止住话头，慕容翊又道：“下去吧。”
她心里叹息一声，想着自己又多管闲事了……
刚走到院门口，又被追上来的莫思喊住：“小雨，你方才说赵公子，是他过来了么？”
赵粲已经许久没来过，慕容翊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是时常不自觉的发呆，盯着那块儿，被赵粲抢走又还回来的玉佩，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这些都被莫思看在眼里，更加不忍心他们就这般错过。
莫念道：“哥，少阁主不是不让说么，你别又惹他不开心。”
“没事，你悄悄告诉我。”
莫念只好招招手：“附耳过来。”
听完后，莫思转头就走，步履匆匆地回去禀告慕容翊。
“少阁主，赵公子离开京城，往凌州去了。”
慕容翊一顿，压着几分火气道：“不早说！马上备车跟过去。”
方才他看的信件上，说的正是凌州匪祸之事，他担心赵粲会遇到危险。
莫念一脸莫名地站在门口，心想方才不是不让她说么？
看来少阁主真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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