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玩的有多疯多欢乐，一到学校就有多伤心多难过。
同学们回来的那天下午班级群里的消息多到快要爆炸，全都是关于放学过后作业还未写完的心慌依及将要到来的多校大型联考——
但是无论如何，班级群里没有一点儿关于答案的线索，发疯的发疯但不会说关于试卷答案的事。
毕竟，谁知道他们看似心平气和并且不发大火的班主任会不会搞个突击检查要把所有试卷都收上去改呢。
而对于一些实在不想写作业的同学，有没有私下里相互抄袭的嫌疑，那就不得而知了。
庄怀吟下午到玉山苑大的时候罗素盈家里关着门，他猜测她是工作去了。
今天也不是往常的周六周日，三三还在学校，他随意收拾完东西才三点过一点点，然后关好门背书包去了学校。
虽然才三点多一点，但也不劣于平时放学的时间，一些摊子已经摆起来了，天空明亮，进校门的路上人很多，陆陆续续。
庄怀吟在走廊里就听到声响，走近时教室可热闹，玩的玩说话的说话，不知道了还以为在上第三节晚自习呢——
一般这种时间学生最坐不住，都收拾好书包准备放学。
“怎么这么多人?”
庄怀吟从讲台上走过去，看着下面坐着的同学，嘴巴里不自觉感慨。
“庄怀吟你语文试卷写没写?我只要选择题。”
物理课代表吴里跟他说话，但眼睛盯着手里的试卷，没有抬头。
好巧不巧齐冬越不坐自己的位置，跑来前面坐在吴里旁边，“怀吟你不要借给他，先借给我！”
吴里看不惯他的样子，往旁边挤了他一下，“齐！你走开！别坐在我旁边，物理不给你了！你找别人吧！”
“吴里里我错了，你的物理更有说服力！我只要选择题就好！怀吟你先借给他吧。”齐冬越终于妥协。
庄怀吟在讲台上停留一会儿，看他俩拌嘴，然后转头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才三点多，怎么这么多人?都来补作业吗？以前大礼拜也没见这么多人啊。”
齐冬越回他:“以前也没有三天假啊，好多人都去玩了。”
“而且别的试卷还可以，语文试卷是真的不想写啊！阅读题一题不知道要写多少字，还有作文……我讨厌作文！！！”
吴里犟他:“物理不也没写吗？我看你什么都没写。”
庄怀吟笑笑，翻自己书包，“给你吧。”
大家一般抄都有底线——只抄选择题，还会故意有几个不一样，大题乱写也不抄，同学们也还是怕，怕试卷突然要交上去。
徐班来班里说通知，本来联考是要过几天的，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放学回家睡一觉明天就来开始考。
对于这个消息不知道是悲是喜，悲么，肯定是一大批人回家几天玩疯了，没复习就考试不得差成什么样。
至于喜么——可能真是学上久了，每天每天想着放假，同学都自认为提前考提前放寒假呢。
徐班肯定坚定不移地选择打破他们不切实际海市蜃楼般的幻想。
“明天考哈，老师我级别不够高，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还是一月十六号放假，至于回来的时间，要立春过后，至少有二十天寒假，有你们玩的，不着急哈，今天晚上好好复习一下，但不要太晚睡觉，我们十点放假回家，轮到打桌子扫地的留下。”
说完可能是自己口干舌燥了，徐班自己拿着放在讲台边边角的正冒着热气的保温杯倒出一点水，由于太烫的缘故想抿一大口但最后只抿一小口，接着说:
“轮到谁打桌子扫地啦？记得留下啊，大家把自己的书本都放在抽屉里——那些非常懒的个别同学，带两本书回去看看啊，临时抱佛脚比不抱佛脚强啊，你们说是不是？”
那个晚自习出奇地安静，诡异地安静，与没有上课之前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并且这种安静从六点十分徐班说了明天考试之后的事情之后持续到十点放学，生动形象且十分深刻地表达了同学们对于临时抱佛脚想多拿几分的殷切期待以及对于明天到来的害怕与紧张。
除此之外，临时变卦的消息导致的诡异的安静也从侧面烘托出同学们对于学校的不可言说的憎恨以及无法与之抗争的无能为力。
无法与之抗争的无能为力……
好像……没怎么发生。
这次联考出奇地简单，对于更低层次的班级比较吃亏，但是对于零班影响不怎么大，毕竟基础还在。
同学们的心终于落下，在离他们说远有点远犯了错一个大课间都走不到说不远也不远只有出教室几步路的教室办公室里，老师们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下。
“考完了，期末考试可不会这样哈，这次考试别说你们了，我们老师更慌啊，你们一塌糊涂，丢的是咱学校的名声！几个学校一起比呢，没事了，好好学学继续努力，期末考试自己出卷子，咱教务处老师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徐班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简单的卷子庄怀吟总是更得心应手，他就是好多创新大题转不过弯来，这次大联考应该是这么久以来考的最好的一次了。
成绩出来徐班按照惯例每一组发一份成绩单，成绩单正好传到徐西淮手上。
最顶端的无一例外又是徐西淮，七百零一，校排名第一，几个学校综合排名也还是第一，对于这个结果徐班知道时笑的合不拢嘴，在办公室里故意大声说了又说。
“哎呀，徐西淮这小子，七百零一，几个学校都没有七百分以上的吧！真厉害。”
九班的同学已经开始传徐班是如何在校长面前“昂首挺胸”和“慷慨激昂”谈论。
并且讨论他们徐班的升官几率上升了百分之多少，徐同志还需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到年级部主任这个位置。
“我跟你说你猜我放学回家路上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班上一小姑娘说得欣喜若狂。
她同桌转过去听，“看到什么了？俩小情侣在回家路上亲嘴儿?”
“哎呀不是，那是我昨天看到的！我看到老徐回家的时候跟校长说话，老远就看到他龇牙咧嘴了，你说是不是说徐西淮考了七百零一的事儿?他不会要升官了吧?！”
“啊？应该是！升官还教咱们吗？”
“不知道啊。”
女孩一回一答把徐班往后职业发展趋势捋的稳稳当当。
“十二名，有进步，很棒。”
在庄怀吟还在成绩单上从上往下一个一个找时，徐西淮已经找到了他的名字。
庄怀吟看到自己的分数，也止不住开心，“嗯，六百五十一，我从没考过这么多分唉。”
徐西淮在每一门的分数排名，“没事，以后会更高的。”
庄怀吟数理化生争了气，数学有一百三，对于他来说太难得了。
“……三十一名，好吧，在二班考。”
接着庄怀吟去看自己的排名，排名在最后面一栏，三十五名已经进步了很多，在第二考场。
但是他用有点失望的语气说“好吧”，只是在第二考场。
“怎么了？排名很高。”
徐西淮不知道他为什么感觉失望，连他自己都为庄怀不考得非常好而开心，当事人却好像在难过。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在一个考场?”
庄怀问转头看徐西淮，不完全地趴在桌子上，问他。
一个考场三十个桌子，只要前进一名就可以和徐西淮一个考场，只要多对一道选择题，随便是物理选择题还是数学选择题，就可以前进一名。
徐西淮垂眼看趴在桌子上看他的人，在他脸上停留两秒，庄怀吟还是没有说话，好像是在等他的回答，“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
所以有什么关系吗。
庄怀吟转不过弯来，“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近一点，一班考试谁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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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考两天来算，十五号要开始考，但是学校至少还有点“人性”，但是依旧不多——
试卷没有超级难但是也不简单，但好在没有排名，网上阅卷只有自己知道成绩，老师没有打出成绩表按照惯例发下来，谁也不知道谁考了多少分。
这次再次轮到徐西淮、庄怀吟他们打桌子，大家擦完黑板打完桌子就回去，有同学去换水，外面垃圾桶已经堆满，两人一人抬一边去把垃圾倒掉。
放学已经有快半小时，楼道里没有什么人，倒垃圾的地方要下楼绕过大理石广场再走一段路，然后才到。
两人下楼梯，楼梯是声控灯，大理石广场灯光全部亮起，食堂的路有人去吃宵夜。
倒完垃圾回来时经过小卖部，庄怀吟走着走着停下，“我想去买东西，你等一下我。”
徐西淮看他一眼，把垃圾桶放下，拿着放在卖部前面，“好。”
出来时庄怀吟重新拿上垃圾桶，手里没拿着东西。
走了几步徐西淮突兀地开口，“晚上别睡太晚。”
“啊？噢噢。”
最开始庄怀吟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之后反应过来——他买了咖啡，付钱的时候应该看到了。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俩人上三楼。
每一小节楼梯走完有一片平地，然后转弯上。
说实话也真是不巧，声控灯在徐西淮和庄怀吟走到一楼与二楼中间平地时突然灭了，庄怀吟恰好没看见二楼扶梯上第一节台阶。
庄怀吟往前走的时候脚尖碰到台阶，一个猝不及防就要往前倒。
徐西淮在发现手受力异常时把垃圾桶撂在一边，迅速地往庄怀吟靠近护住他的胳膊，一只手去勾他的腰，终于扶住他的重心才堪堪站立住。
徐西淮看见庄怀吟依旧怔然，以为他依旧未从刚才的事故中反应过来，拉住他胳膊的手改为握住他的手腕。
有点凉的触感传到自己的手心，他大拇指在庄怀吟的手心内侧轻轻地按了几下，拖着他往后站一点。
只是几秒钟而已，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两人贴着很近，徐西淮终于放开他的手腕，庄怀吟转头看他，“……谢谢。”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庄怀吟说话时一些热气穿过空气还是打在了徐西淮的脸颊上，连呼吸好像都变得非常清晰。
分不清是谁的内心更加波涛汹涌。
只是徐西淮先转到别处，在拿过垃圾桶的瞬间发出一声响，声控灯亮起。
庄怀吟回到玉山苑时和平时正常放学时间差不多，到自己房间准备写作业，翻开书本拿起笔，把这一阵子整理的错题看一遍。
时间不自觉过去，他再一次看时间时已经十二点过十分，想着再写一份练习，拿出练习准备拿起笔写第一个字时他偶然瞥见一袋一袋装的咖啡——
刚才顺手拿出来了放在桌子边上，一直没想起来泡。
想起来泡了，但是他不决定喝它了。
桌子对着窗户，如果窗帘没有被挂在两边，他抬头就能望见窗外。
庄怀吟把笔放下，他打开窗户，任由外面的一阵阵凉风吹进来。
窗帘被吹起，夹带着放在桌子上的书本纸张，连同他有点卷的头发，他看到很高的月亮，不要探出头就能见到。
冷风把月亮也吹过来了，他想。
庄怀吟没这闲工夫“赏月亮”，还是缺了很多的那种，关上窗户回到位子上，脑海里想起徐西淮说的话:
“晚上别睡太晚。”
笔终究没再握起，就算多写的那份练习考到了原题他也认命，他要睡觉了，明天得精神抖擞赴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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