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管家，掀开白布，只一眼，陈楚生就连喘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眼睛通红，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脸也变成了青紫色。
管家一看不好，当即对着一棵树招了招手，一个黑衣人出现，当即打晕了陈楚生。
“你们好生照顾大人，我去请几位御医。”
陈世峰的惨状就连陈楚生这位心理强大的人都受不住，更别说夫人还有两位小姐了。
不去看也就算了，但如果阻拦不住，御医肯定要多请几位随时候着。
陈世峰尸体在城门口被发现后，整个京城人的谈论对象都变成了他。
主要谈论的就是他的死状。
“你们知道？当我抬头看到那尸体的那一刻，吓的都尿了。”
运河边装卸工们休息时，一位汉子脸色苍白，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说着自己早上经历的糗事。
“尿了，那你今儿还没换裤子吧！”说话之人离他远了些。
其他人也一样。
汉子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尿裤子而已，你们要是看到大概不止尿裤子，估计屎都能吓出来。”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你说说那尸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米八壮汉脑子里又清晰呈现看到的那一幕，下意识抱紧了膝盖，惹的旁人嘲笑声不断。
“哼，让你们笑，我这就说给你们听，看你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汉子被大家这么一笑，害怕的心理少了不少。
“那个人除了头外，其他地方没有一丝肉，全是骨头，被剔的干干净净，只有头部是完好的。”
听汉子这么一说，众人脑子里立即有了画面，浑身突然变的冷嗖嗖的。
还不等大家有所缓解，又听汉子悄声说，“最恐怖的还不是尸体的样子，而是我闻到了煮熟的肉骨头香味。”
“嘶！”
众人倒吸一口气，他什么意思？肉骨头香味？
难不成……
大家都想到了一个可能，直觉太可怕了！
离他们不远处一位男子，即使离的远，因为有内功在身，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又等了一会，见那群装卸工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后，转身离去。
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府的捕快头王向阳，他快速回到衙门里向赵荣元禀告了听到的事。
赵荣远闻言放下手里正在看的公文，陈世峰尸体被吊在城门口一事，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听到他尸体的惨状，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
那个人如果只是为了替霍云霞报仇，完全不必用这样残忍的手段。
难道是那人心性比较残暴？
而那个人有可能就是‘李三娘’。
可据那天观察来看，‘李三娘’不像是那等残暴之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
背着手走了几圈后，他没想出‘李三娘’为何要如此做，倒是对尸体留下头颅有了猜测。
留下完整的头颅大概是为了好让人辨认出死者是谁，这是一种挑衅！
至于挑衅的是谁……
大概率是郑娇娇。
他余光暼到一旁的王向阳，开口问道：“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把人煮熟？”
“吃！”王向阳脱口就答，“至于是谁吃就不知道了。”
赵荣元听到第一个字时，脸色就白了又白。
吃？
如果没记错，那个李三娘是开的包子铺吧！
“向，向阳，你去西街巷子里买几个包子回来。”
“是！”王向阳抱拳就要离开，又听后面传来他们大人急切的声音，“记得不要吃。”
王向阳一瞬间就懂了大人的意思，神情也变的慎重。
不好吃包子铺里，周五洋溢着灿烂笑容，收钱，拿包子，还时不时和来买包子的人说笑。
自从知道阿牛不是来顶替他的之后，他干活越发卖力了。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他好像已经有两天没看见过李婶了。
每次早上过来，李婶都把要卖的包子准备好了，但就是不见人。
如果不是有阿牛在，他都要以为这是间鬼铺了。
剩下最后一笼包子，剩下排在后面的人急了，大喊着，“你们少买一些，我们可赶着去上工的。”
光顾包子铺的人，大多数都是运河边的装卸工，包子铺能这么火爆，就是因为有他们光顾的结果。
周五心知讨生活的苦，他们包子铺每天开门的比较晚，这些人大多数是趁着没有货装卸的时候抽空来买的。
如果回去晚了，很可能会错过下一船的活计。
纠结了一会，他带着商量的口吻和前面排队的附近居民请求，“大婶，大爷们，可不可以把这笼包子让给后面那几位大哥？”
大婶一听不依，刚要张口数落周五，就听周五急急说道：“这笼卖完，我还要蒸十笼。”
一听这话，在大婶身旁的小男孩扯了扯她的袖子，“奶奶，我要吃新蒸的包子。”
大婶白了周五一眼，然后拉着小男孩站到了一边。
其他不赶着上工的人见最难缠的人都让了，他们也默默走到了一边。
后面几个装卸工感激涕零对着他们鞠躬道谢。
原本不太开心的人，见他们这样，都不好意思摆手。
“没多大事，我们不赶时间，你们先买。”
王向阳赶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他没有去排队，而是站在包子铺的不远处。
等到那几个装卸工买好后，他跟了上去，在城外拦下了几人。
“我给你们每人一两银子，把你们的包子卖给我。”
几人一听，哪有不应的？一两银子能买好多包子了。
其中两人看着手里一个吃了一半的包子，讪讪问道：“这都吃过了。”
“没事，我不嫌弃！”
最后王向阳拿到了几个油纸包和两个吃了一半的包子。
他凑近半个包子闻了闻，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还好不是那个肉。
当即就咬了一口别人吃了一半的包子，他确实不嫌弃，因为他曾逃过荒，别说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哪怕是掉在屎里的东西，洗洗都能照样吃。
当赵荣元看到王向阳拿着一个包子边吃边走进书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告诉你先别吃？”
王向阳把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递给他，“大人放心吃，人肉还是猪肉，我这鼻子还是闻的出来的。”
当年逃荒，他就被逼着吃了一口自家娘大腿上的肉。
那肉的味道他记得。
不好吃，但还不得不咽下去，因为那是娘对他们兄弟两人的母爱。
赵荣元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也知道他想到了从前。
接过包子就吃了起来，吃完一口后，不禁夸赞道：“不错，这味道真是不错。”
王向阳跟着点头，“不光味道好，价格更是便宜。”
当年若是有这么一家包子铺……
他想着又摇摇头，怎么可能会有？若真有，也会被人一抢而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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