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深秋，青山县人民医院收到北京医科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北大医院）举办1998年全国感染疾病进修班的信函，学期一年，本期学习班面向全国县级以上医院招收学员六人，经北大医院考试择优录取，1998年4月开班。青山县人民医院传染科医生都是从内科抽调或者新分配来的，因为这些医生都没有专门进修过传染科专业，包括主任在内，所以，亟需派遣一名传染科医生去上级医院进修深造。经院领导商议，一致认为程启琨很有培养前途，于是，主管院长找程启琨谈话说：“你是高年资主治医师，又是本县卫校兼职讲师，若论医学理论和临床经验咱们医院恐怕没有几个能比得过你，因此，院领导打算派遣你去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北大医院感染科进修学习，据了解，这个科室的专家承担着国家乙肝科研课题，希望你在进修期间加倍努力，最好争取跟那里的专家合作撰写两篇有学术价值的论文，待你进修归来，到时候医院给你保留一个副主任医师名额，把咱们医院传染学科业务带头人的重担挑起来。”一边说话一边把北大医院的信函递给了程启琨。程启琨看了信函后说：“院长，我看信函中有关材料上说要求进修生必须是本科学历，我恐怕不行吧？”院长道：“这个你放心！过去咱们医院往北大医院派过进修医生，他们不要毕业证，为了咱医院传染科的发展，为了青山县传染病事业，就撒一次谎，在进修申请表上填写华北煤炭医学院本科毕业就行。近日就要考试，你抓紧时间做好准备，一定要考个好成绩，我们几位院领导都很看好你！”程启琨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请院长放心！我决不会辜负领导的培养和期望！”
赵国凡听到这个消息特别高兴，程启琨还以为她是为了丈夫进修学习而高兴呢，其实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琢磨着程启琨外出进修她可以无拘无束地跑风了。
程启琨顺利通过了招生考试，开始做好去北京学习的准备工作，把自己管床的住院病人交接好，把需要带的现金、证书、公函文件等都备好。
1998年3月30日（农历三月初三），是赵国凡和程佳妮的生日，全家高高兴兴地给他们娘俩过完了生日，然后又买了一些水果、饼干等妻子和女儿平时喜欢吃的零食，又给女儿买了够一年用的笔和作业本，又把家里的卫生里里外外彻底搞了一遍。因为要去国家的首都，他不想带着山沟里的“土气”进京，专门去理发店做了一回造型，别说，经过一番捯饬还真精神了许多，他虽然年近不惑，也焕发出一回青春的风采。
4月5日清明节，程启琨按例去给父母扫墓，告诉父母自己要去北京学习深造，将来掌握更多治病救人的知识技能，为更多病人解除病痛。
4月7日上午，程启琨启程前往北京，踏入北大医院的大门，开始了为期一年的进修学习生活，这一年，让他开阔了眼界，学到了很多东西，医学水平有了质的飞跃。
在北大医院，程启琨认识了多位全国着名传染病专家，过去只能在教科书和医学杂志上看到他们的名字，如今，他们几个进修学员终于有机会面对面接受大名鼎鼎的教授讲课了，这里有几位专家还承担着国家乙肝科研课题。根据安排，每周都有一个下午专为进修生授课，由各位专家讲授传染病专业知识以及学术新进展；还有，每周都有一次疑难病例会诊，几位着名教授亲自参加，通过对疑难病例的讨论学习使学员们受益匪浅。再者，学员不只学习感染科知识，还可以参加整个内科系统疑难病例讨论会，有关科室将本病区复杂疑难病例的相关资料制成投影片，专家进行讲解，从而使医生们的知识水平得到很大提高。还有，每周一至周五晚上在教学楼都有两个小时的内科系统专题讲座，一天一个专题，都是国际国内最前沿的知识，诸如：支气管哮喘的治疗、高血压分型和用药选择、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诊疗指南、白血病骨髓移植、以及主动脉夹层、糖尿病、幽门螺杆菌感染等等，授课老师都是本专业造诣很深的专家，程启琨非常珍惜这样好的学习机会，晚上只要不值班一定去听讲座，下课后再去医院图书馆学习，到晚上十点多老师下班关门才回宿舍休息。进修期间，他一直就这样坚持学习，不但掌握了感染科常见多发疾病及危重病的诊疗知识，还丰富了普通内科系统常见多发病的知识，了解很多新进展。
感染科学习班六个学员分为两个小组，三人一组，分别在门诊、病房、实验室三个部门轮转。跟程启琨同一小组有个学员叫佟佳丽，是来自大西北甘肃的淳朴姑娘，26岁，属鼠，人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长圆脸，大眼睛，双眼皮儿，戴一副近视镜，薄嘴唇，牙齿洁白，溜肩大胯，166公分的身高，标准的美女体型，穿一件乳白色风衣，显得清雅脱俗，她性格温柔，学习努力，工作扎实，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医生。程启琨个头挺拔，人又帅气，很有气质，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看上去也就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很招人喜爱，再加上他很聪明，有素质，办事稳妥，学习认真，工作很能干，他们基本属于同一类型的人，因此，认识相处没多长时间，佟佳丽对程启琨便有了非常好的印象，拿他当一个很谈得来的大哥哥。
程启琨小组先在门诊学习。一天下午，感染科门诊收到内科急诊观察病房的会诊邀请单，请感染科医生去为一个疑为“肝硬化腹水”的病人会诊，门诊负责组长是位主治医师，正忙着给一个病人做一项特殊治疗脱不开身，眼前倒是有个本科临床医师，可是她参加工作时间太短，恐怕不行，便指派程启琨前去会诊，程启琨说：“我一个进修医生去会诊合适吗？”组长很认真地说：“有啥不合适的？我这不是忙着呢吗？再说了，我之所以安排你去，而没有让其他进修医生去，是因为我知道你是高年资内科主治医师，同时还是你们当地卫校的兼职讲师，既有理论基础又有临床经验，你去会诊完全够资格，不用有啥顾虑，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程启琨爽快地应道：“好嘞！我马上去，您放心，保证错不了！”佟佳丽很想见识一下会诊的情况，也跟着程启琨作伴一起去了。程启琨首先敬阅病历资料：患者女性，45岁，因乏力、腹痛、腹胀一个月来院就医，经超声检查有腹腔积液，内科考虑为“肝硬化失代偿期”，请求转感染科治疗。程启琨重新仔细询问了病史，认真进行了物理检查，然后做出了病例分析：患者中年女性，久居北方，慢性起病，腹痛主要位于脐周，为持续性隐痛，伴腹胀、乏力，重要的是还有午后低热、夜间盗汗、轻咳症状，无牙龈出血、鼻衄、呕血便血、消瘦等症状；否认乙肝、丙肝病史及家族史，从不饮酒。查体未见肝掌、蜘蛛痣、出血点、腹壁静脉曲张、下肢浮肿，腹部触诊按压有揉面感，脐周有轻压痛，无反跳痛及肌紧张。化验结果显示肝功能有两项转氨酶偏高，但在正常值两倍以内，蛋白、胆红素等均正常。依据上述这些情况，“肝硬化失代偿期”诊断不成立，考虑为“结核性腹膜炎”，建议做胸部ct、结核菌素试验、血沉、痰涂片检测抗酸杆菌、抽取腹水化验是渗出液还是漏出液，并注意监测午后体温。程启琨把会诊意见用潇洒的行书笔法记录在病历上，陪同程启琨会诊的是一名消化内科进修生，听了程启琨的病情分析，又仔细看了程启琨写的会诊意见，不论是内容还是字迹都让他非常钦佩，竟然恭敬地叫程启琨老师，程启琨笑道：“我看出来了，你是进修医生，其实我也是进修医生，而且刚来不久，称呼我老师可不敢当。”那位医生显然有些吃惊：“我真以为您是本院的老师呢！看了您问病史、查体、书写会诊记录以及分析病情的全程，有理有据，逻辑性强，让人感觉你的观点不容质疑！反正我很佩服！那这样，我马上跟科里的老师汇报，可是你们科室怎么派进修医生来会诊？”程启琨解释说：“我们科里负责医生正忙呢，实在不能来，因此就派我来了。”回到感染科门诊后，程启琨把会诊经过向组长做了汇报，组长说：“好！你做得很对！”过了几天，消化科急诊主治医师跟感染科门诊组长在电话里说：“贵科进修医生程启琨很不错呀！我们按他的会诊意见给那个病人做了检查，最后确诊跟他的诊断完全一样，就是‘结核性腹膜炎’。”
转眼到了夏季，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程启琨在肠道门诊值班，一位60多岁的老大爷因为持续性上腹剧痛4小时、呕吐一次、排黄色稀便一次急诊就医，他捂着胸口，痛苦呻吟，呼吸费力，头上直冒汗，程启琨感觉病人不是简单的肠道疾病，赶紧帮家属一起搀扶着老大爷躺在诊断床上，一边问诊一边给他查体，患者既往有“高血压”病史5年余，自述4小时前散步是突发胸口呈持续性压迫性闷痛，经查：体温37.8c，血压165\/100mmhg，心脏听诊可问及第三心音，腹部柔软无压痛及反跳痛，肠鸣音正常，程启琨迅速判断为“急性心肌梗死”，立即陪同患者去急诊心内科会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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